“赶紧看看谁会跳舞！”被称为奇葩的系办老师薇萍老师，总是带着一副大框有色眼镜，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这使得大家很难看到她的眼睛，更重要的是看不到她有没有眼角纹。
“还号称是系里最美女教师呢，我看还没有我妈年轻美丽。”凯瑟翻翻眼说。薇萍老师是迎新晚会的一贯主持者，也是系里的“民间舞蹈家”。学生的档案，入学前，系办老师、班导师、系主任都看过了，对谁有什么特长、直系亲属是干什么的以及主要社会关系都了然于胸了。
迎新会其实是老师和学生、学生之间的见面会。薇萍老师先宣布班长人选，“凯瑟同学是非常优秀的同学，担任我们这个年纪的班长。”
肩背笔挺的、坐在第一排的凯瑟同学，缓缓站起来，向大家点了点头。
“木木担任干事。”坐在凯瑟身边的木木，也缓缓站了起来，也向大家点了点头。
“班长，为什么不是选举的呢？”朱迪心想，不由自主的嘟哝了一声。
“嘘……”，小莺立刻示意她不要说话。
阿冰眨了眨眼。
介绍完班里的“领导班子”之后，是才艺表演。
“现在，请凯瑟同学给我们大家表演舞蹈……”，薇萍老师兴奋地说。
凯瑟同学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接下来，请凯瑟同学给大家弹奏钢琴！”薇萍老师兴奋地说。
凯瑟坐在钢琴边，琴声响起。
“至少弹错了三个音！”坐在朱迪身边的阿冰说。
朱迪没听出来，只觉得凯瑟很厉害，算是不明觉厉吧。
“朱迪，你文笔挺好是吧，经由你自荐，你当系报编辑吧。”薇萍老师说。
“我没自荐啊，我……”朱迪站起来拘谨地说。
薇萍老师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走了。
3
朱迪做系报编辑，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上中学时，她的语文就很出色，学科综合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语文老师，一位年轻利落的女老师，很是器重她，安排了不少写作任务，给了她不少课外读物，孰料中考前一周，语文老师忽然把所有的考试资料和读物都要回去了。给了和她学习不相上下的男生，可以说是她唯一的竞争对手，历次全年级考试不是他数一，就是她数一。本来语文老师是看好她的，班主任，一个很沉闷的一直板着脸谁都没见他笑的男老师，对她和语文老师发表了一番语重心长的“交心”谈话：“女生嘛，没后劲，哪怕小学学习好，中学学习就不好了；即使中学学习好，高考也考不好；你看建鹏（那个和朱迪不是数一就是数二的男生），多聪明，别看平时不怎么学习，高考一定能考好。女生啊，毛病挺多，娇气、心浮气躁，难以成大材。”
朱迪低着头，郁闷的、悻悻走了，愤懑的泪水快冲出双眼了，她拼命憋住不让它流出来，跑到卫生间，默默哭了一会儿。
从此她再也看不到语文老师的读物了。读物到了数一或者数二的男生手里。
中考成绩出来了，朱迪全校第一名，高考成绩朱迪又是全校第一名，彻底打败了男班主任关于女生没有后劲、初中成绩好了、高中成绩也不会好的成见。
在大学报到填写特长时，朱迪填了“写作”，大概这就是薇萍老师所说的自荐吧。
4、
迎新晚会散场，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回寝室。
“哎呀，凯瑟，你今天的舞蹈可真是太棒了！”木木赞叹道。
凯瑟微微一笑。
洗漱时，木木手里有了娇兰的面霜，试用版的。
“你的钢琴声啊，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听你弹钢琴听的都不用吃饭了呢！”木木做出一副洗耳恭听、微咪着眼的姿态。
朱迪感觉好肉麻。
“凯瑟的舞姿也非常妙曼”，小莺不失时机的说。
“钢琴弹得真好听啊，我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钢琴呢，你家的钢琴好漂亮啊。”小莺看到凯瑟在家弹钢琴的照片。
“小莺夸我，我高兴。”凯瑟接了。
“也不问问钢琴是怎么来的？”阿冰这一声，似乎只有朱迪听到了。
小莺咳了一声，好像有点儿噎了。
“莺子口渴额是吧，我去烧水”。凯瑟拿起水壶。
小莺受宠若惊的“哈哈”干笑了几声，抢过水壶，插上开关，自己烧水了。
凯瑟又微微一笑。
朱迪一直没有说话。凯瑟的钢琴、舞蹈似乎不错，可是这样的夸赞，她还是说不出口。
“去食堂吃饭吧。”凯瑟招呼说。
“好啊、好啊。”小莺应道。
“凯瑟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为什么呢？”凯瑟问。
“因为你的背影非常美，我跟在你后面看你背影。”小莺甜甜的说。
朱迪听了差点儿喷笑出来，赶紧憋住，然而不知怎地，又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对啊，我妈妈也经常让我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她也说我身影好看。”凯瑟一边半踮着脚，似弱柳扶风、婀娜摇动着身躯往前走了。小莺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走。
等她俩走出去了一会儿，朱迪才往外走，因为她觉得自己无法参加这种谈话。与其在别人口吐莲花般的赞美声中三缄其口，尴尬沉默，不如自己避开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