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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去秦楼

舟过吴江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八位兄长接连因意外去世,九公主一夜之间成了赵国的长公主。一只在皇宫修行圆满的黑猫告诉她,八个哥哥未尽的阳寿都将化作命格,补到了九公主身上。加上自己的生命,总共拥有十条命的她开始走上仕途,相继结交了各界翘楚,有才华横溢的状元郎,有威武神勇的大将军,还有浪迹天涯的江湖侠客......她无所不能,演绎了波澜壮阔的权谋一生!

主角:九公主   更新:2022-07-16 02: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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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九公主的女频言情小说《凤去秦楼》,由网络作家“舟过吴江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八位兄长接连因意外去世,九公主一夜之间成了赵国的长公主。一只在皇宫修行圆满的黑猫告诉她,八个哥哥未尽的阳寿都将化作命格,补到了九公主身上。加上自己的生命,总共拥有十条命的她开始走上仕途,相继结交了各界翘楚,有才华横溢的状元郎,有威武神勇的大将军,还有浪迹天涯的江湖侠客......她无所不能,演绎了波澜壮阔的权谋一生!

《凤去秦楼》精彩片段

天气有些昏暗,层层的密云将整个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整个皇宫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高大宫殿顶上的琉璃瓦也收敛了的它平时耀眼的明黄,沉寂在素净的晶莹之下。昏暗的天地之间,任何颜色都被白茫茫给模糊了,只剩下宫墙那儿的一抹艳红。

此时在宫墙根蹲伏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正用双手去触碰天上飘落的冰冰凉的小花瓣,寒风随着雪花一同到来,吹得两个小脸都红彤彤的,赶紧都往厚实衣领里缩。

只是比起欢喜更顾不得冷,两个孩子转而将手伸向地上落得厚厚的雪堆,双手捧起了一堆蓬松酥软的雪花,只瞧着冰冰凉凉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原本又蓬又松的雪花被握成了一个圆溜溜的雪球。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身将各自手中的雪球向后扔去,落在了身后不远处两位穿着素青色棉袄的大人面前。不等身后两个人的呼喊,少女牵起身边孩子的手一前一后踩着已然没过脚面的雪朝着远方跑去,在大红宫墙的尽头一个转弯便不见了踪影,只留着一尘不染的雪地上清清白白的两行脚印。

“殿下。”

“公主。”

少女听到墙的那边传来了两声呼喊,是刚刚被甩下的两名宫女,于是也回应道:“我们在这边,快来追啊!”刚刚说完却是被身旁的小孩子拽住衣袖跑了起来“姐姐快走!”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第一场雪,也是多少年都没见过的大雪,早上刚清扫完昨夜晚的积雪可到了下午又是累积了厚厚的一层。偌大的皇城被一场风雪弄得十分寂静,四处都不见了人影,屋内人只能听到阵阵的的风声吹刮着窗户,完全听不到夹在风声中一声声的呼喊,和烂漫的笑声。

九公主开心的笑声经过了重重宫院,此时她根本没想过昨天晚上竟是她第六次死里逃生。

九公主和弟弟甩开了宫女到了一处宫院停住了脚步,九公主四处看了看,是一座十分熟悉的宫院,但也有七年的时间没来过了,九公主牵着弟弟走进了院内,四周的布置和七年前一模一样,小皇子好奇的探头探脑,他好像从没来过这。九公主越往里走越能清晰的听见清脆的木鱼声,似乎正有人诵经念佛。

小皇子和九公主在皇宫内跑了好一会,跑出来一身汗,这时候停下来被风一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木鱼声停了下来,偏屋里传来了声音:“是哪个宫里的人来这儿了”说完话,屋内出来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太太,一身素色缎子面的衣裳,有些旧了但十分干净整齐。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九公主和小皇子,本以为是宫中的宫女太监闯了进来,没想到是两位衣着华丽的少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老太太观详了九公主还带有稚气的面容,猛地记起了连忙行礼,老身参见九公主。九公主伸手扶起拜下的老太太问道:“是孙婆婆吗?”老太太亲切的看向九公主“正是老身,敢问公主是和哪位殿下到访啊?”

“这位是十一皇子。”九公主将小皇子拉到面前。

“老身参见皇子。”孙婆婆又一次行礼。

小皇子不记得见过这位婆婆,免了礼之后也不知说些什么,还是孙婆婆先开口说了话“先请公主皇子殿内休息。”

孙婆婆带领九公主和小皇子来到了正殿,虽然是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气,但打扫的却是干净。

孙婆婆拿出两个蒲团来摆在地下,又恭恭敬敬的请出了一幅画像展开挂在正堂。九公主看见画像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情感,眼眶也红了,画像上正是自己的祖母,七年前故去的老太后。

九公主带着小皇子恭恭敬敬地叩头跪拜,将画像小心翼翼的收好交给孙婆婆。孙婆婆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毕恭毕敬的将画像放好,又取来了暖炉放在正堂。

九公主和小皇子靠近暖炉才感到些许的温暖,在大雪天里玩了一下午,手脚都是冰冰凉,围在暖炉旁才缓了过来。小皇子又打了喷嚏,孙婆婆回屋取了两件厚实的大氅给九公主和小皇子围上,热茶和点心也都准备好了。

孙婆婆忙完了站在下首,满脸欢喜的看着九公主和小皇子。

“孙婆婆,一起坐下烤烤暖炉。”九公主说道。

“我一个下人,怎么能跟公主同坐呢?这不是规矩。”孙婆婆推辞道。

“这就咱们几人,哪有什么规矩,就快坐下吧!咱们好说说话。”九公主站起来硬把孙婆婆搀到座位上。

“诶,这?老身谢过公主赐座”孙婆婆又站起来行过礼才肯坐下。

“老身已经有七年没见过九公主了,公主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太后和皇后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孙婆婆望着九公主,眼眶又不自觉的湿润了。

“婆婆,我好像没见过你,但好像又挺熟悉。”小皇子疑惑的问向孙婆婆。

“是啊,殿下,您上次见我都是七年前了,您那时候才四岁,公主才九岁。当然记不清老身了。”孙婆婆十几岁便入宫服侍老太后,皇后入宫之后,因为得太后喜爱又让自己去服侍了皇后几年,再后来太后身体不好孙婆婆便又回到了太后身旁服侍太后。

小皇子听着九公主的和孙婆婆的闲聊,觉得无趣,一晚热茶下去身体也暖了起来,坐不住的小皇子站起身来四处走动,掀开棉门帘向外看,门外的雪越下越大,一片洁白的雪地上赫然有着一只黑色的身影十分扎眼。

小皇子好奇的看向它,没想到它也正看向小皇子,是一只异瞳黑猫。小皇子向它招手,黑猫便冲着小皇子一步步的走来。小皇子怕它冻坏了,出屋三两步把它抱在怀中,黑猫也没躲闪,顺从的跟着小皇子回了屋。

九公主和孙婆婆都好奇小皇子一进一出干嘛呢?谁都没想到小皇子会在大雪天抱了一只黑猫回来,此时这只黑猫眯着眼睛正慵懒趴在小皇子的怀里。

“孙婆婆,咱们宫中还有人养黑猫吗?”九公主问道,世人都认为黑猫是不祥之物。

黑猫听见有人在谈论它,缓缓的睁开了一丝眼睛,现出了一双红蓝异色的瞳孔。

“本来宫中是不允许养纯黑的猫,这只猫不知道是谁带进来的,也没见有人喂它。老太后看它眼睛异瞳,又不怕人,喜爱得很,让我们天天给它准备吃食。它也缠着老太后,但偶尔也跑出去玩好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它丢了,结果每一回都悄悄的找了回来。”孙婆婆回忆起往事。

“不过自从老太后宾天,它也不怎么来这儿了。”

“我好像有点印象,小时候它总是躲着我。它总是缠着哥哥们......”九公主顿时沉默了,她不想再去回忆痛苦的记忆。

九公主整理了下心情又开口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有猫可以活的这么长时间。”

“公主您出生前它就来了,可能真像是老太后说的,这是只福兽,活得久。也可能是当年那只生的后代,谁知道呢?”

九公主伸手将黑猫从小皇子怀里抱过来,这次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躲着自己,反而是十分亲昵的依偎在九公主的臂弯里。

“你看,它倒是还挺喜欢我们俩的。孙婆婆,你看我们能把它带走吗?”

“当然可以,它本来就不属于这。”

小皇子凑到九公主身边用手指挑拨着正在睡觉的小黑猫,小黑猫不耐烦的睁开了双眼,九公主这才看清它的眼睛。它不像寻常的黑猫瞳孔竖成一条缝,而是像普通猫一样的圆眼珠。左眼是冷淡的碧蓝色,像大海一样的深远;而右眼却是热烈的血红色,像火焰一样的灼热。

小黑猫似乎对九公主很亲密,睁大了眼睛看着公主的娇嫩的面庞。小皇子又来逗它,小黑猫躺在公主怀里用小爪子不断扑着小皇子挑逗的手指。

正在他们俩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听见院外传来了试探的呼叫声。

“殿下?公主?”

孙婆婆出门看了,两位服侍公主皇子的宫女顺着脚印来到了院内。

两个宫女看见是孙婆婆,双双站好,“孙婆婆。”

“就你们两个?”

“是。”两个宫女颤巍巍的答道。

“不知道你们宫里的婆婆是怎么教导的,就派两个人跟着皇子公主。笨手笨脚还跟丢了,若是皇子公主跌倒摔伤了,可得仔细你的皮!”

两个宫女低头站在院子里,像是面对狮子的小绵羊,不敢抬头看,连声答是。

九公主抱着小黑猫和小皇子从门内出来,看孙婆婆正在发着火,赶紧劝道:“婆婆不要为难她们,本来今日大雪,我们宫内的婆婆是不准我们出来的,都是我俩贪玩逼着她二人放我们出来。若是要怪全都怪在我身上吧。”

九公主亲自求情,孙婆婆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又瞪了两名宫女一眼。

“回去小心一点。”孙婆婆又训斥了宫女一句,然后将公主和小皇子一直送出宫门外,一直目送他们归去。


雪渐渐的小了,一行四人慢慢的走回了去,九公主不时回头看向延寿宫的方向,自从七年前自己的祖母太后和母亲皇后相继离世,父皇便搬进长寿宫深居简出,这几年里间断的有亲人意外离开,在外又有强敌横剑挑衅,父皇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就连自己也会忧心忡忡,很少再见到笑容了。

回到寝宫用过晚膳,九公主支开了服侍的宫女自己独自坐在窗边,欢乐的悲伤的回忆都接连找了上来,时而想到幼时和皇兄游玩的场景,时而又想到这些年兄长接连亡故的噩耗。如今,九公主却变成了实际上的大公主了。

九公主思绪万千之际,小黑猫缓步迈入公主的屋内,跳上了公主的膝头,趴着眯上了眼睛。

九公主抚摸着小黑猫异常柔顺的毛,刚刚还在陪着小皇子睡觉的小黑猫来这屋里,看来是玉儿玩了一天累的已经睡着了吧。

想到这儿,九公主也感到身体一阵疲乏,困意不断袭来,打了个哈欠正要上床睡觉。可膝盖上的小黑猫一下跃到了地上,盯着自己看,异色的双眼发出了白天不曾有的光芒。

九公主盯着它的左眼看时,自己好像是堕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里,浑身冷的发颤;盯着右眼看时,又好像是在三伏天被晒了一上午,浑身的灼热。小黑猫转身向外走去好像是在对九公主说“跟我来。”

小黑猫用幼小的身躯轻松顶开了冬天厚重的门板和门帘,出门到了院里,九公主连忙披上了羊绒大氅蹑足跟着它来到了院内,一轮银月升到了的最高处,银白的月光洒向皑皑的雪地,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又是十五了,再有半个月就该过年了。

小黑猫来到院中停下来,蹲坐在院中抬头望着月亮,眼中异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原本在瞳孔中的光芒逐渐充盈了整只眼睛,好像还如同漩涡般在转动着。

九公主看着出奇,不过多时,小黑猫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瞳孔恢复了正常,但好像有多了点什么异样,九公主形容不出,好像是多了一丝‘神’?

小黑猫又一如既往的缓缓地进了屋,跳上了九公主的床,把身体蜷缩成一团。

“坐吧。”

谁在说话?

九公主吓了一跳,屋子里凭空出现了男人的声音。九公主紧张的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异常。

“别找了,在床上呢。”

九公主顺着声音向床上看去,除了缩成一团的小黑猫哪里有半个人的身影。

“没错,就是我和你说话呢。”

小黑猫抬头看向九公主,九公主才明白突如其来的男声竟是发自这只小黑猫的身上。

九公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倒退向门边靠近,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它。

“小九回来,别怕。”黑猫一动不动的说着,甚至连眼睛也没睁开。

“我在宫里呆了一百多年来,也算是你们的家的老朋友了。”

九公主听见小黑猫的话语,好奇多于了恐惧,它竟然在宫里生活了一百多年!难道它在太祖皇帝时就来了吗?

“简单说了吧,你们家祖上对我有恩,我才来此处修行。如今功德已满,我也该离开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九公主惊异其能开口说话,又问自己有什么愿望,自小都是锦衣玉食的公主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迫切的愿望。

“没有吗?傻丫头,昨晚快死了都不知道。”

九公主事事小心谨慎,昨晚也并没发现异常之处,又问小黑猫究竟是什么事。

“你这个小丫头怕冷,冬天来小房间住,又把门窗封的死死的,只需要有人在房间里多放两盆炭火,就能把你熏死过去。没成到昨夜风大小十一害怕,你换了房间陪他反而是躲过一劫,也算是比你的哥哥们有造化。”

九公主全神贯注的听着,一方面十分后怕,一方面又暗暗的在心里有了打算。

“那几个小家伙有你一半的造化都能活下来,可惜可惜。”

九公主听小黑猫讲述原由,又提起了已经故去的哥哥们,感觉脊背发凉,比外边的天气还要寒冷。自从凤阳宫张贵嫔的八皇子误食了本该给自己吃的粥,当天晚上暴毙,之后九公主便觉得自己哥哥们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处处都提防着,可还是差点中了招。

“是有人想要害我吗?哥哥们的死还有其他原因吗?”九公主迫切的想知道一切的答案。

小黑猫弓起背抻了个懒腰又说:“没时间一一给你细说,总之是有的是意外,有的是阴谋。”

九公主听到小黑猫的话语后暗暗计较,总归一定要把阴谋者给揪出来。

“受了你们家的恩,总归要报的,之前我的道行未满,你的几个哥哥我也无能为力。现在临走前,用神通报答你家吧。把双手伸出来。”

小黑猫将两只前爪搭在九公主的双手之上,“本来想给小十一的,但他睡着了,还是你有此造化啊。”

小黑猫片刻之后把爪子离开了九公主的手掌,“成了。”

九公主看向自己的手掌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翻过来看向手背,却把九公主急的几近要哭出声来。自己十指的指甲除了右手食指还是粉嫩的以外,其余九指指甲全都变成了漆黑色!

九公主终究是个爱美的少女,原本粉嫩嫩的指甲变成了暗沉的黑色,这可让她一时间如何接受呢?

“别费事了,这是我的神通,你弄不掉的。”

九公主在水盆里反复搓揉可怎么也洗不下去。

“坐下,我只说一次。”

九公主实在是洗不掉黑指甲,带着埋怨坐在凳子上。

“你八个哥哥本来是阳寿未尽,这是我用神通留住他们剩下的命格附在你身上,再加上你本身一共九个,简言之危险关头能保命。”小黑猫一如既往平淡的说道。

“我不能要,请您转给玉儿,他还小。”

“转移太费劲了,这命格在你身上也可以给别人用,只要你对他有真情实感。你哥哥的命格就是因为如此你才能继承下来。”

九公主重新审视自己黑色的指甲,此时九公主接受了它们,好像是哥哥们在陪着自己走下去。

“怎么了,不喜欢?”小黑猫察觉的九公主微妙的表情。

“就是......有点难看。”

“哼,我这高贵的毛色多好看呢!帮人帮到底,你等着吧。”说完小黑猫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九公主等着等着睡意不断袭来,躺在床上睡着了。在睡梦之中好像有人叫她。

“小丫头怎么睡着了?这次不同以往,搭了我二十年道行换来的,你以后....平安吧!”

等九公主迷迷糊糊地起来发现小黑猫还没回来,再看向自己的手指,昨晚九指黑一指粉此时间已变成了十指全黑!

只是当九公主埋怨小黑猫误会自己意思的同时,心底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听见外堂里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有太监在门外禀报:

皇上龙驾宾天了!


九公主带领着小皇子跪在长寿宫,身旁是凤阳宫的张贵嫔带着十皇子,身后还有各个宫里的妃子。十皇子和小皇子跪在一处,声声的啼哭,九公主也独自抹着眼泪,父皇的身体一直不好,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是过于突然了些,本就晨时天色乍亮,总是在清晨叫渴的皇上迟迟没有动静。贴身服侍的总管太监轻声唤了两声皇上,没有言语。总管太监心里感觉事情不大对劲,赶紧派叫小太监去传唤太医们。等到太医们进屋才知道皇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于是总管太监连忙派出人手通知各宫的皇子后妃,还有亲近的大臣进宫。此时各宫的皇子后妃已经在内殿跪好泣不成声,殿外四位大臣也已经跪倒等待着。这四位大臣虽说心里清楚皇上的身体,可当事情发生时也难抵挡住悲痛之情。

尤其是最年长的林相,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自上任老相国辞世后,二十年来一直担任相国之职,君臣之间从未有过半点间隙。皇上自从身体不好之后,朝堂上的大事小情都压到了林相身上,加之林相本身年龄较大,又担忧皇上,事务繁多,身体也是日渐衰弱。可没想到终究皇上还是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跪在林相身后最右方的是一位赳赳武夫,眼神刚毅而坚定,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打动他,就算在此时也极为平静。在一般人看来他就是没有任何情感战争怪物,可只有心细的林相才能透过他深沉的外表看到他此时的眼中的黯淡。

与之相反的是在他左侧的男人,他的眼睛中充盈着泪光,可多年来的修养克制住他让他不能肆意的哭出来,只能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他周身上下因为极度的克制有些发抖,死死的咬紧牙关。

在最左侧的男人,把头颅低了下去深埋在胸前,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殿内总管太监对张贵嫔言道:“四位大人已在门外跪拜多时了,礼部的人也都准备齐全了。”

张贵嫔止住了哽咽之声,轻轻的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请四位大人见过遗驾。”

总管太监将四位大人宣进内殿,一班人等齐齐跪倒,才让太医进去仔细检查。等了许久,几位太医才出来告知皇上确是驾崩于肺病。

张贵嫔又对林相言讲:“请林相为证,请出遗诏。”皇上自觉将不久于人事早就和林相商议拟好遗诏。

林相答道:“是,请御前总管宣读遗诏吧。”

总管大太监在寝宫内取出一个机关锦盒,让林相和张贵嫔过目。二人没有疑议后,总管打开锦盒宣读遗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天生万物,生亦有常,死亦有常。朕自觉不日会见阎君,留此遗诏。

天元皇后之子,十一皇子沈玉璋继承大统。望其不忘祖宗遗训,恩德于天下。念其年幼,特封相国林舒、太尉魏武服、司寇徐浩然为辅国大臣,协理朝政。

钦此。”

所有人齐声跪倒,总管太监将遗诏装回盒子,连同玉玺交给了新任的小皇帝沈玉璋。

沈玉璋如今十一岁,己经脱离了懵懂无知的年纪,也明白了这个盒子意味着什么,他感觉托着的这个盒子不断的下沉,愈来愈重,愈来愈重。这是他接过最沉重的东西。

林相转过身来冲着沈玉璋再次拜倒:“老臣林舒恭迎新君,愿我主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人等也都拜倒山呼万岁。

在林相的主持下,将皇帝的遗体入殓,总管太监也打点好宫中的具体事务,殿外众多僧道己经就位为皇上诵经祈福。满朝文武也具都戴孝在太和殿外跪拜。

忙完了诸多事务,三位托孤大臣带领着群臣退出宫去,有一位大臣遥遥的落后于人群,缓步的行走,渐渐的人群都已退去,洁白广阔的宫院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眉头紧锁,思量着今天的事情。

他想,四位旧臣,三位命为辅国大臣,单单是剩我一个。林相和魏武服资历老功劳大,自是不必说,可徐浩然一个刚刚上任的司寇也能担此重任!想我陈兆阳,妄为太师,不,如今该是帝师了。更何况我身兼司徒之职,怎么就没被托孤呢?如今的形势,哪怕是身兼帝师、司徒二职也要被人压上一头。

陈兆阳默默想着,回首望向空旷的皇宫,摇了摇头,转身快步出了宫。只是除了陈兆阳,此时后宫中还有一人为这份简短的遗诏在发愁。

张贵嫔仍在皇上的灵柩前守灵,用手掩面不断的呜咽,但此时间只是发出声音,没有一滴眼泪。

而她在想,皇后之下便是三夫人,而贵嫔又是三夫人之首。皇后去世多年,理应由我母仪天下,我的儿郎就成了嫡系。可惜皇上迟迟未立皇后,如今又突然过世,竟让十一皇子继位,明明我的玉琅才是现在的长子啊。张贵嫔不情愿接受多年的愿望落空,在虚假的呜咽声中暗自思考对策。

九公主跪在父皇的灵前独自神伤,面容有些呆滞。事情来得太快了,完全超出了九公主的接受范围,刚刚知晓自己的哥哥们有些竟是亡于阴谋,紧接着父皇就突然离世,十一岁的幼弟成了新任皇帝。虽然父皇离世前安排好三位大臣辅佐,看似朝廷能安然的运作下去,但事情真能一帆风顺吗?九公主感觉精神有些疲惫。

两位皇子刚刚哭过一大通,现在哭累了,相挨着偷偷地说着悄悄话。

“参见皇上。”沈玉琅小声的冲着新君沈玉璋说道。

“十哥,你别这么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弟弟。”沈玉璋一时没接受玉琅的态度转变。

“你现在是皇上了,得慢慢的习惯。我好歹比你大一岁,更得遵守礼节。”

“好吧,十哥。”

“不能叫十哥,不正式,得叫皇兄。”玉琅纠正道。

“皇兄。”玉璋改口道。

“臣沈玉琅见过陛下。”沈玉琅沉吟了片刻又说道:“不对,不对!皇上您得赐我个新名字。”

沈玉璋困惑道:“十哥...十皇兄,这又是为何啊?”

“您是皇上,我不能和您有重字,这叫避讳。”

沈玉璋沉默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满意的改法。

天渐渐黑了,守灵得守一整晚。沈玉璋和和沈玉琅并排坐在门口看着天上月亮,今天是十六,月亮还是格外的圆润,只是缺少了一小点。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沈玉琅吟出一句诗来。

“天上秋期近,人间月影长。”沈玉璋心领神会,接了一句带月的诗。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沈玉琅又吟了一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沈玉璋不服输道。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沈玉璋好像是抓住了把柄,眼珠一转,说道:“你之前还说要避讳呢,按你说的,这句诗现在不应该是‘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王盘’吗?”

沈玉琅愣了一下,“这根本不是一码事!”

“我看都一样,没什么可避讳的,都是父皇取的名字,就不用改了吧。”

沈玉琅倒是受到了启发,“我想出来了,以后我叫沈月琅。”

“沈月琅?也挺好听的,你要执意想改就改吧。”沈玉璋实在是犟不过他。

“谢皇上赐名!”沈月琅满脸笑容的说道。

总管太监从后面过来了,“诶呦,皇上,王爷。天多冷啊,您们赶紧快回屋吧。”总管将两人带回了屋内。

玉璋回到了九公主的身旁,月琅则是来到了母亲张贵嫔的身边。

“玉琅,天冷,你少往外面跑。”张贵嫔喂他吃了块点心,又用手捂住他冻红的耳朵。

“娘亲,以后我就不叫玉琅了,我叫月琅,这是皇上弟弟刚赐的名字。”月琅的嘴里便吃着点心边支吾的说着。

张贵嫔听后没有说话,将月琅搂在怀里,眼神却在偷瞄玉璋。

她心想老皇上刚刚宾天,你还没登基呢,就来了个下马威,逼着兄弟避讳改名。下一步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小小年纪,倒是够心急的。不过,他年纪尚小,能有这有这样的心机吗?

是他老师陈兆阳指点,还是......张贵嫔又将眼神转向了一旁闭目养神的九公主。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水陆道场做完,群臣戴孝恭送皇帝发丧下葬。至此,赵国弘文皇帝的国葬算是告一段落。

九公主及后宫诸妃都回到了各自寝宫。一路上所有都太监宫女都改变了称呼,称九公主为长公主。这个称呼不断的提醒她,自己应该要承担一份责任了。

长公主带领着小皇帝沈玉璋回到了正阳宫,第一件事便是收拾物品搬出了原本的那件小屋子,找了一间大屋住下,加了一床被子,命令下人屋内永远只需放一盆炭火取暖。

四十多天里一直在为父皇守灵,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十分的疲惫,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这下事情结束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可长公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心中总有事情迁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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