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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凰难离

描世铎铎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每天沿街乞讨的空心纯身边又饿死一个老婆婆,她把她带到后山埋葬,正好遇到六皇子和匪徒厮杀。她无辜被当成人质,一剑捅伤腹部。受伤后,六皇子带她回府。在府里,郡主因为嫉妒找她麻烦,皇子们争权夺势拿她当奸细,空心纯不想与他们产生瓜葛,却遇到一个带着银白面具的小王爷百溪燮。她总觉得自己有部分记忆缺失了,渐渐发现,害自己落魄至此的幕后凶手竟然就是百溪燮......

主角:空心纯,百溪燮   更新:2022-07-16 03: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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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空心纯,百溪燮的女频言情小说《囚凰难离》,由网络作家“描世铎铎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每天沿街乞讨的空心纯身边又饿死一个老婆婆,她把她带到后山埋葬,正好遇到六皇子和匪徒厮杀。她无辜被当成人质,一剑捅伤腹部。受伤后,六皇子带她回府。在府里,郡主因为嫉妒找她麻烦,皇子们争权夺势拿她当奸细,空心纯不想与他们产生瓜葛,却遇到一个带着银白面具的小王爷百溪燮。她总觉得自己有部分记忆缺失了,渐渐发现,害自己落魄至此的幕后凶手竟然就是百溪燮......

《囚凰难离》精彩片段

街市上,一个瘦弱的身影裹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正在对着路过的行人乞讨。

“大人,你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大人!”

那身着锦衣缎衫的男子将人一把推开,无比嫌弃的吼道:“滚开,别碰本大爷!”之后便扬长而去。

乞讨之人似是早已习惯了这般被对待,从地上爬起,接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眼见晌午已过,乞讨者带着讨来的半碗米饭回到住处。那里只是一座破败石屋,堪堪遮住头顶的烈日。

“阿婆,痣儿今天碰到了一个好心的大婶,她给了我半碗米饭,我们今天有饭吃了!”自称痣儿的乞丐对着地上形如枯槁的老人说着话,但她却未得到对方的回应。

痣儿将行讨来的米饭和着白水给老人往嘴里喂,汤粒却未有一丝进入口中,全部顺着嘴角洒了出来。她急忙伸手擦掉,手指慢慢伸到老人的鼻下试探,已然是没了气息。

如此呆坐了许久,痣儿面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悲伤。她从身上拿出了一方丝帕,沾着清水为老人擦洗了冰凉的身体。这原本是一方白色丝帕,现在已经成了灰黑色。就如现下这般,它已经不知道擦拭过多少尸体。五年前的随身之物,材质是市面上也鲜少有的绒丝纱,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可即便如此,这一方丝帕也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痣儿从破石屋里拿出那唯一的一张草席,将老人的身体卷起。她将地上那碗剩的白米饭一股脑儿的全部倒进了嘴里,然后拖着草席朝茅屋后面的小山丘走去。一路上拌拌磕磕,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山丘旁的一片小树林里。这里的树和草都长得很茂盛,以前偶尔会有几只山鼠和野兔从这里路过,许是被饥饿的人们吃绝了,如今已是很少见到那些东西的踪影。

痣儿从树林的一块大石头下扒出一个铁锹,这难得的好东西也是从之前一家正在操办葬礼的大户人家里顺来的。她在一棵树旁使劲的刨着土。许久后,一个能够容下一人的土坑挖好。痣儿将老人的尸骨拖进了土坑,然后用铁锹将尸体掩埋起来。

终于干完了一切,一屁股坐在树下,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淋得透湿。她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根树枝,深深地插在了眼前的土堆上。与周围那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土堆一样,永久的堆在了那里。那些都是这五年来痣儿亲手埋葬的人。他们都和自己一样,都和这死去的阿婆一样,是这繁荣的宇明王朝中最低等的乞丐。她甚至预想过,身下的黄土会不会在以后的不久,又会多出属于自己的那捧小土堆。

其实,她本就是个该死的人,五年前就该死。若不是阿婆相救,自己又怎可能再睁眼看到这个世界。只是之前的一切,在她脑海里空白一片,可她并不想去探究自己的过去。再一次的睁开眼睛,让她有了现在的生活。这种生活没有廉耻、没有尊严、更没有希望。她从未想过要去寻找记忆,既然差点死在江河中,想必以前自己的生活比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自己又何必去自寻烦恼。

痣儿掏出那方丝帕系在了树枝上,跪下在新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阿婆,去找孟婆讨碗汤喝吧。来生若还是如此,那便不要做人了。”话落,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趁着天边还有一丝夕阳朝山下走去。

前路遥遥,生死未知。

突然,不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夹带着声声喝止:“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赶紧束手就擒。”一个手持长剑的紫衣男子,飞身将一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拦下。却不想,那名黑衣人逃无可逃之下,一把将路过的痣儿挟持在了刀下。

“别过来,否则、否则我杀了她!”

紫衣男子不以为然:“脑抽了吧你,擒制住一个小乞丐就想威胁本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黑衣人意识到自己打错了算盘,可却再无退路。

紫衣男子步步紧逼:“她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本王知道,你的死与我有关!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或许本王还会大发慈悲让你有个全尸!”

“你别过来,我真的会杀了她!”黑衣人的声音有些颤,手中的刀刃已经将痣儿的脖颈割出了一道红色血迹。

此时一直作为旁观者的痣儿突然开了口:“能不能麻烦两位大人帮个忙?事后能把我的尸体埋在身后的小树林里吗?”

这话一出,两名男子顿时都愣住了。见过不怕死的,还没见过一个女子在面对死亡时这么冷静的。她似是在与人商讨,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恐惧,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可以吗?”痣儿再次确认道。

这要如何回答?紫衣男子犯了难。突然,黑衣人猛的将痣儿提起,狠狠的朝身前的紫衣男子推去。对方本能抬起手中长剑抵挡,只听得“噗嗤”一声,剑身深深插进了身前痣儿的身体。黑衣男子趁此时机跃入了身后的树林,失去了踪影。

“该死,让他给逃了!”紫衣男子咒骂了一句,刚想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剑还插在痣儿的身体里。这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几个侍卫在紫衣男子面前跳下马,直接跪于地上。

“属下该死,让殿下受惊了!”

紫衣男子怒言道:“行了行了,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这人从我身上弄下去!”

几人赶紧起身上前,将早已昏死过去的痣儿扶到了一旁:“殿下,这人如何处置?”

紫衣男子看了一眼脚下的人,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不仅挑起了嘴角,有些玩味的说道:“把她给本王带回去,找御医看一下,看能不能救活。”

“是!”池飞多看了痣儿一眼,倒是不知这女子是何来历。能让堂堂宇明王朝的六皇子百奚莫带回府的人,他池飞可没见过几人。

眼前绿野茫茫,百花盛开,蝴蝶在自己的身前翩翩起舞。这般景象,让痣儿以为自己步入了黄泉路。只是没想到,这黄泉之路上竟有如此美丽的风景。

“喂,赶紧起来,还没睡够吗?”一个老妇的声音钻入耳中,眼前一切瞬间幻灭。痣儿顿觉腹部绞痛,让她再次睁开眼睛。自己还能感受到疼痛,看来她还活着。本想与阿婆做个伴同路而行,却不想眼下那孟婆汤是喝不成了。

一身褐色细布衣的老奴,不停的在痣儿耳边唠叨,充满了不耐烦:“你都躺了两天了,再不起来我可不管你是谁,定会将你扔出府去。也不知道你使了哪门子的妖术,竟让六皇子带回了府,还让御医医治。”

痣儿想来这老奴口中六皇子便是那日自称本王的紫衣男子。她心中顿是不屑:“本就是他伤的我,为我救治本就应该!”

老妇扔给痣儿一件细布灰衣,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那边是下人梳洗的地方,赶紧去把你这一身碎布换掉。今日六皇子府邸招待贵客,别让外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丢了六皇子府的脸面。”。

痣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依旧是那件穿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破衣服,只是在腹部又多了一个窟窿,上面还有斑斑血迹,已干涸成了黑色。

虽无求生之心,可既然依旧活着痣儿也无心再做他想。走步算步,得过且过吧。

痣儿抱着衣服走进小木屋,里面宽敞的很,几个大木桶放在那里,看似这里是给整个皇子府女下人梳洗的地方。痣儿拿起地上的一个木桶,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将水倒到木桶里。就是这样,七八桶倒下去,木桶已经满了。痣儿退去身上的衣服,白皙光滑的肤色露了出来。虽然五年来一直是个乞丐,可是痣儿一直很爱干净,时常去山涧的小溪清洗。只是每次回到破庙,都会被阿婆责骂一顿,然后用木炭再将她的脸给抹黑。痣儿不知道阿婆为什么会那么做,但她知道阿婆不会害自己。

身体慢慢浸入木桶的水中,虽是七月天,可是井水很凉,痣儿不在乎,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在水浸过她的腹部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痣儿低头看去,自己腹部一道剑伤正不停的往外流着鲜血,慢慢染红了身下的清水。痣儿只是皱了皱眉头,不再看第二眼,身体依旧慢慢下沉,直至水浸没了她的脖颈。她不在乎什么疼痛,在她的眼中那只不过一道伤疤而已。

清洗完毕,痣儿用一块白布将仍在流血的伤口包了起来,穿好衣服,对着铜镜梳理自己齐臀的长发。看着铜镜中那张熟悉而又美丽的面孔,痣儿不由自主的有些呆了。

“这可是我?”有多长时间没有照过镜子,痣儿已经不记得了。她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心中有些动容。

“我说你洗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门外传来刚才那个老奴的声音。

“这就好!”痣儿应着,拿起妆台上的一支墨笔,在自己的左脸上画上了一个很大的黑痣。一张完美的脸,被这一笔给毁了。痣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她只记得阿婆告诉过自己一句话:太美的女人是一种灾难。痣儿不会顾及自己的命,面临再大的灾难她都不会眨一眼,甚至是死亡。只是,自己死就罢了,何必又要连累无辜之人。这种事情,她不是没经历过。那种感觉,真的比死都要熬人。


外面的老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刚要推门,就见痣儿开门走出来。

“别以为六皇子救了你,你就在这里给我摆架子,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个乞丐,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更何况长得这么丑……”老奴鄙视的看了一眼痣儿的左脸,眼中尽是厌恶。

痣儿没有在意她的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半字不发。

“我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懂了没有?”老奴有些不耐烦了。

“听懂了!”

“你叫什么名字?”

“痣儿。”

“痣儿?倒与你这长相挺般配。”老奴讥言讽语,嗤笑尽显,“以后你就称我为吕姑姑,知道吗?”

痣儿点头应下。

“好了,我也不想跟你在这里磨蹭了,赶紧干活去吧!今天晚上六皇子府可是忙得很。你赶紧去前面把院子里的花都给我顺着走廊摆好了,如果出什么差错,我拿你是问,明白吗?”

“痣儿明白了!”

痣儿转身朝大门走去,可是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然后对着吕姑姑问道:“姑姑可否告诉痣儿,六皇子府的院子在哪里?”

“真是笨蛋,也不知道六皇子怎么会把你这么个乞丐捡回来。”吕姑姑瞟了一眼痣儿,然后带着她朝右边的门廊走去。

吕姑姑走在前面,痣儿跟在身后。正当两人走进了走廊,便听见前面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痣儿没有在意,只是低着头跟在吕姑姑的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痣儿只听见前面的吕姑姑停下脚步对着来人拜了一礼,喊道:“品瑶郡主万福!”

痣儿不知如何应对,正要学着吕姑姑拜礼时,一个艳红色的身影走到了自己的身前。痣儿正要抬头,却听见一个娇嫩的声音问道:“就是她吗?”

另一个声音回道:“是,郡主,就是她!”

痣儿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何事,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品瑶郡主乃武家出身,父亲是宇明王朝唯一一个被封王的大将军。她从小习武,手上力道自是不小。这一巴掌将始料未及本就体虚的痣儿扇倒在地,胳膊狠狠的磕在了走廊边的石阶上。霎时间,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传遍全身,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痣儿左手捂着左脸右手依旧一动不动的支撑着身体。痣儿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腹部的伤口正有一股温热顺着身体流出。可她并未吭声,哪怕此刻剧痛已经让她视线开始模糊。

“品瑶郡主,您这是为何?”吕姑姑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郡主又开始发什么疯。

宇明王朝封国爵王爵锋一生战功赫赫,身份尊贵。爵品瑶作为他的独生女,身份可谓是能与各皇子平起平坐。品瑶生母死得早,爵锋对这个女儿可谓是宠的厉害,以至于养成今日这般嚣张跋扈、娇逆任性的性子。

吕姑姑也是知道自己惹不起,只是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身边的这个刚进门的小乞丐又是怎么惹到这位姑奶奶的。

“你问本郡主为何?”品瑶郡主发髻中的玉铃被震的叮当作响,她怒视着地上的痣儿,脸上娇怒万分:“这个贱人敢勾引六哥哥,你说我为何?”

吕姑姑此时已经明白了几分,原来眼前的郡主正为六王爷带回一个女人而生气。全宇明王朝的人都知道,品瑶郡主对宇明王朝的六皇子百奚莫是一见倾心,穷追不舍,容不得他的身边有一个女人跟自己抢。巧的是,今日早早来到六皇子府的她,一进门就得知了百奚莫带回一个女人。单凭这一点就已经触犯了她的大忌。故此起了眼下这般情景。

郡主脾性高傲,若是痣儿此时上前求饶,或能让她心中舒坦几分。可眼前女子跪在地上半分响动都没有。这般沉默放在郡主眼中就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又怎能不让她心生嫉恨。

“你也不照照镜子,那么丑的样子也想做凤凰,我看你在鸡窝里都是最丑的!”品瑶郡主不停的辱骂着,还夹杂着拳打脚踢。痣儿蜷缩在地上仍旧是一声不吭,只是她的眉宇间越皱越紧。

吕姑姑实在不忍,上前急劝道:“你这丫头倒是说句话讨个饶,郡主宽宏大量定会饶了你。”

痣儿张了张口,她并非不想说话,她只是无错,无话可说。

“呦,你还挺能忍的嘛!竟然跟本郡主抢男人,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不是?”忍无可忍之下,郡主上前又给了痣儿狠狠一脚。这一脚踢的很是精准,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痣儿受伤的腹部。钻骨的剧痛顿时传遍了痣儿的整个身体,脑海中一阵恍惚。

“郡主,郡主,您高抬贵脚,别跟她一般见识。”吕姑姑看眼前的情况觉得有些不妙,急忙劝阻道。

“怎么?你想阻拦本郡主教训这个狐狸精?”

“奴婢哪敢啊!奴婢只是觉得,这个丫头根本不值得郡主这么生气。再说了,郡主这么漂亮,问世间都难找到一个与郡主媲美的,这个丑八怪怎么可能跟郡主争呢?她也没本事跟郡主争啊!她只不过是六皇子心善,随手在路边捡回来的一个乞丐,您这般针对不是正好驳了六皇子的一份善心?”

郡主细思片刻,点点头:“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看来吕姑姑的话很奏效,品瑶郡主的怒气看似已经消了不少。

吕姑姑趁热打铁:“郡主,今日是六皇子招待贵宾的大好日子,您这样万一被别人看到多不好,知道的人说您是在教训不懂事的下人,万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的脾气不好呢!这要是传出去,不是有辱了您的雍容华贵的郡主气质吗?”

此话正戳中品瑶郡主的软处,她对着地上的痣儿道:“本郡主今天很忙,就饶了你,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丫头离开了走廊。

吕姑姑急忙上前将痣儿扶起来:“你没事吧?说你笨你还真是笨,为什么就不能说句软话呢?你这不是找死吗?要不是看在六皇子救了你份上,我还真不愿趟这浑水。品瑶郡主可不是好惹的主子!”

“痣儿劳烦姑姑了!痣儿这就去打扫院子!”

“哎~!”不等吕姑姑阻止,痣儿便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手一直捂着自己受伤的腹部,脸颊上已经渗出了好多汗珠。

痣儿一步一摇晃得向前走,却不想眼前突然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痣儿步履有些慌乱,不小心撞到了那个人身上。

“对,对不起。”痣儿急忙道歉,她没有抬头,只是模糊的看到眼前一抹白衣。

白衣没有移动,依旧站在痣儿的身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这时身后的吕姑姑急忙上前,跪倒在地,有些惊恐的说道:“奴婢给小王爷请安。”边说,还一把将身边痣儿拉跪在地上。

小王爷?痣儿心中一惊,她很清楚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宇明王朝只有一个小王爷,除了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百依落王爷之外,被称为小王爷的人便是百依落唯一的儿子的百溪燮。痣儿鬼使神差的慢慢抬头看去,映入眼中却是一张不带半分情绪、清冷噬人的银白面具。

“真没规矩,低下头!”吕姑姑一巴掌将痣儿的头摁趴在地,又急忙低头朝百溪燮跪拜道,“小王爷赎罪,这个丫头是今天刚来六皇子府上的,不懂规矩,请王爷赎罪。”

百溪燮目不转睛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痣儿,突然道了句:“名字?”

“啊?”吕姑姑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句,“名字?”

“本王没问你,你的名字!”百溪燮直指痣儿,低沉的声音如万斤铁托,压得痣儿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的名字?”百溪燮不厌其烦,又问了一遍。

“小王爷在问你话,快些回答。”吕姑姑开始胆战心惊,她从来没见过有人敢不回答百溪燮的问话,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碰上这么一个蠢货。

不是痣儿不回答,只因刚刚她看了那一眼后,脑海突然像遭了雷击。一阵麻木的恍惚后,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影像在她脑海中蜂拥而至。这些都是什么?是自己以往的记忆吗?可为何记忆里的自己比现在还要痛苦?

“痣、痣儿。”痣儿压着嗓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六皇子百奚莫被一帮人拥簇着朝着这边走来。旁边品瑶郡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脸的笑意。

“呦,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家的丫鬟感兴趣了?这可是天大的奇闻呢!”

百溪燮并未因来人是六皇子而有所特别举动,眼睛依旧盯着跪在地上痣儿。

“怎么又是你这个乞丐。”品遥刚刚怨怒未消,此刻再见痣儿定然没什么好气色。

“乞丐?”百溪燮冷声问道。

面对百溪燮的质问,品瑶立马收敛了气势,局促道:“对啊,她就是个乞丐,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先前还勾引我的莫哥哥呢!现在又要勾引燮哥哥你,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不知道,莫哥哥你干嘛把她带回府里!”

百奚莫倒是没有为痣儿辩解什么,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兴起将这女子带回府中。品瑶的秉性他知道,自己带着一个女人回来,她肯定不会平静放过,非得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可。只是他未曾料到,这个乞丐竟然能让他这个堂哥百溪燮感兴趣。


似是看透了百奚莫的心思,百溪燮将目光从痣儿身上移开。虽未说半字,可他的举动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打消了此刻脑海里的念头。很显然,百溪燮在否认他对这个女人有兴趣。

“我就说嘛,燮哥哥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丑的要命的小乞丐,如果燮哥哥眼光真那么低,我真为陌语姐姐感到不值呢!”品遥的话语间带着挑衅和不屑。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当品遥说出陌语这个名字的时候,跪在地上的痣儿身体猛然间抖动了一下。

“阿燮,你们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说曹操曹操便到。声源来源于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女子。一身青色轻纱裹着一具玲珑有致的身躯,加上那张娇美的脸,周围的众人除了惊叹别无其它。

“陌语姐姐。”虽对此人容颜万分妒忌,可品瑶依旧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原来六皇子也在这里。”空陌语没有理睬品瑶,只是对着六皇子略施了一礼,便转身走到了百溪燮的身边,语气似有些委屈:“阿燮,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百溪燮抬起手轻轻的抚顺着空陌语那黑瀑般的秀发,语气温柔的回答道:“你不是想要院外树上的白梨花吗?我只是想给你去采几朵。”这种宠溺不仅仅是让品瑶郡主嫉妒,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万般嫉妒这个名叫陌语的女子。

“莫哥哥,你看燮哥哥对陌语姐姐多好,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品遥拽住百溪莫的胳膊开始撒起娇来。

“发生什么事了?”空陌语看着跪在地上两个人甚是好奇。

百溪燮拢了拢陌语的披肩道:“无事,我们走吧。你天生体寒,这里不宜久待。”

在百溪燮的扶搂着陌语转身离去。离开前,百溪燮轻瞥了一眼依旧跪趴在地上的痣儿。那一眼毫无感情,似扫过路边的一棵杂草。

待众人离去,吕姑姑匆忙起身,对着痣儿谩骂道:“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起来,真不知道你到底长没长脑子,这几位主子是整个宇明王朝最不能得罪的人。你倒好,不到一刻钟你全都得罪光了,还把我给扯上。本姑姑还有很多事情要干,你没死的话就给我回后院去呆着,别在这里给我添乱,没被你害死我就已经万幸了。”不愿再多看一眼,吕姑姑快步离开。

痣儿慢慢抬起了头,沾满汗渍的脸上那双明亮的眸子充满了惊愕。百溪燮、空陌语,这两个名字竟然让她有了活着的侥幸。她不能死,为何要死?一切都还没弄明白,她不想就这么死。

血似是要流尽了,痣儿终是没有坚持住倒地不起。

六皇子府后院的一个库房里,痣儿躺在一张草席木床上,眼睛紧闭,嘴里不断地传出一阵阵梦语:“……水娘救我……水娘……”

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痣儿的太阳穴上揉着,痣儿猛然惊醒,面前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何人?”

“你醒了?”男子笑起来眼睛很好看,弯弯的似月牙儿。

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外套,里面好似只穿了件裹衣,痣儿对身前的人做出了警惕。

“姑娘别误会,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帮你包扎伤口的是她!”男子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痣儿这才放下心来。

痣儿起身便要走,却被男子拦住:“是我救了你,不会连句谢谢都没有吧?”

痣儿不傻,之前自己在府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会有人不知道。此人既然不怕招惹是非救自己,那便说明他对自己有什么目的。除非他对小王爷、六皇子甚至是爵品瑶的身份丝毫没有顾忌。那样的话,恐怕此人也就只是皇上了。可惜,此人年纪轻轻并非皇上。那就是他对自己抱有什么目的。不管什么目的,她绝不会轻易应答。

“我并未要你救我。又何来的答谢!”

“放肆!”男子身后的姑娘上前怒言呵斥,显然她对痣儿的举动很是愤慨。

“玟月,退下。”男子倒是一副笑面,轻轻一语便让那女子退到了身后。

“姑娘的伤挺严重的,看似像是剑伤,不知道在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痣儿退了一步,躲开对方的手道:“我无碍,只是不小心碰伤的。公子若是没事我先告辞了。”

待痣儿离开,那名叫玟月的女子开了口:“殿下为何要救这个女人?”

男子转身,刚刚那副笑脸早已不在,此时的面孔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寒:“无聊而已。这就像是路边看到一只受伤的兔子,随手救起还需要理由吗?”

玟月不答,可是她已然知晓了答案。旁人若是救这兔子,许是一番善心作祟。可是放在他家三殿下百奚辄身上,那便不是善心,只是一时饥饿想吃兔肉罢了。

百奚辄转身之际又恢复了刚刚的笑脸:“本王今日运气不错,找到了一块儿不错的诱饵。”

玟月低眉询问:“此女其貌不扬,身份低贱。虽说是六皇子带回府的,可是属下认为并没什么大用处。”

百奚辄伸手抬起玟月的下巴,笑道:“不可以貌取人。这个人你给我盯好了,以后会有大用处的。”

“那空陌语那边?”

百奚辄寻思了片刻道:“前日派出的人如何了?”

玟月不带丝毫犹豫道:“杀了。”

百奚辄点点头:“任务失败这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如此,空陌语那边就先一放,不打紧。”

“殿下,”玟月欲言又止。百奚辄示意她继续说。玟月继续道:“您不怀疑刚刚这女子是旁人故意安排的吗?”

百奚辄邪笑道:“其他人我不敢保证,百溪燮那边自然不屑用这种手段。就因为他不屑,所以那便我来用。”

痣儿走到外面,这才发觉天色已晚。她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被安置的住处。这里是一个类似柴房的地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对于这一点,痣儿感到很庆幸,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如果再多几人反而会感到不自在。虽然这里很简陋也很破旧,但比起自己之前五年来的乞丐生活已经算是很好了,最起码下雨天能有个遮蔽的地方。

躺在草床上,痣儿不免又开始想脑海里出现的一切。痣儿,应该是空心纯才是,这个名字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与她之前料想的一样,自己的过往并非那般让人喜悦,反而让她痛苦不堪。至少她恢复的记忆是这样告诉她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记忆会以这种方式恢复,有些人会以这种方式相见。这世界还真是狭小不堪。

百溪燮,在这宇明王朝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相传,他的那张脸是带着诅咒来到这个世间。看到的人不是变得痴傻,便是即刻失明。故此他一直都用一张毫无表情的银白面具遮住。都说这世上除了王府的王爷和王妃,再无人见过他的真容。他长得什么样子,亦是无人知晓。但心纯却知道,这并非实情。至少,在多年前不是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百溪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心纯自言自语道:“如果当初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是不是今天你就不会这么问我了?”

心纯安抚自己澎湃不堪的心绪,既然让她想起了一切,那她便不会再如此得过且过的活下去。死去的人不会回来,至少她要让他们安息。

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柴房的门被推开,吕姑姑将一人推了进来。她嘴里依旧是那般贱损:“给我进去,以后你就住这里了,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碰到你们两个蠢货,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晚上你差一点得罪了小王爷,现在能留住你这条小命就不错了。以后你就和里面的那个丫头一块呆在这里吧!”

“吕姑姑饶命,是香儿错了,吕姑姑不要赶香儿离开六皇子府。”

“没人要赶你走,小王爷宽宏大量没跟你计较,幸亏还有三皇子为你求了情,六皇子这才勉强让你继续呆在这里,以后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呆着吧,别想再回主殿伺候主子了!”

只听见木门嘎吱一声重新关上,只剩下一个女子的低泣声在屋里回荡。心纯忍着浑身的疼痛慢慢的坐起身。她走到房门口,便见到一个比自己略小的女子正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这是怎么了?”

香儿早早就知道这柴房里还有一人,可心纯突然出现将她给吓了一跳。昏黄的油灯下,一张丑陋的脸映入眼帘,只听得香儿大叫一声“鬼啊”,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心纯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左脸,并没有在意。

“很丑吗?”

香儿发现眼前的女子并不再像刚才那么可怕,可能是光线太暗,自己有些失神,这才有所惊吓。现在再仔细看,眼前的女子除了左脸有一块偌大的黑痣,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不丑。”

“我叫痣儿。”心纯上前将香儿扶起,便走回了草床重新躺下。她很累,或者说她失血过多,需要休息。

“我叫香儿!”

心纯对香儿没有任何好奇心。她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可对方太过天真,心纯并未问一句,她便将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我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刚才宴会上在给小王爷倒酒时,我不小心打碎了小王爷的酒杯,惹怒了他,这才被驱赶到了这里。我该怎么办呢?”香儿一脸的委屈,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心纯无奈叹了口气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或许明日他们会将你带回去的,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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