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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熥上辈子就将写字的技能丢了,现在让他用毛笔写字,还是写繁体字,其难度可想而知在有三德子的辅助下,他还写到后半夜才写完五百个大字王德看到自家殿下写的这般慢,心里的负罪感顿时少了许多他算是看出来了,要是没有他帮忙,打死自家殿下都写不完朱元璋熥从来不喜欢白支使人,见王德替自己抄字这么辛苦,当即将淘汰的瓷枕送给对方“王德,那个瓷枕我用不惯,赏给你了!”朱元璋熥这...
主角:朱允熥朱元璋 更新:2024-01-11 06: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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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元璋的其他类型小说《咱这孙子,浑身都是反骨?》,由网络作家“朱允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元璋熥上辈子就将写字的技能丢了,现在让他用毛笔写字,还是写繁体字,其难度可想而知在有三德子的辅助下,他还写到后半夜才写完五百个大字王德看到自家殿下写的这般慢,心里的负罪感顿时少了许多他算是看出来了,要是没有他帮忙,打死自家殿下都写不完朱元璋熥从来不喜欢白支使人,见王德替自己抄字这么辛苦,当即将淘汰的瓷枕送给对方“王德,那个瓷枕我用不惯,赏给你了!”朱元璋熥这...
蓝玉对于朱元璋,多多少少是有点怨念的。
虽然朱元璋对他他姐夫常遇春,和他们蓝家都不错,但处死胡惟庸和李善长之事,对他的影响很大。
即使这两人生前,他也不怎么看得上,但依然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因此,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太子身上。
因为太子仁善,也只有太子登基,他这个舅丈才有一线生机。
基于此,当蓝玉得知太子薨逝之时,其内心的崩溃可想而知。
在他看来,他们老朱家就这么一个有良心的还特么死了,他能不崩溃么……
现在这朱屠户还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话,蓝玉想啐他一脸的心都有了!
老朱见蓝玉迟迟不答话,当即有几分不乐意。
“咋?
“咱说这话有啥不妥吗?
蓝玉听到这话赶忙拿袖子擦了擦眼睛,使劲硬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上位这话,让我想起故去多年的姐夫。若是我姐夫活着,一定天天拉着上位,吹嘘给他十万兵如何横扫天下,呜呜呜……
朱元璋听蓝玉说出这个典故,也是不胜唏嘘。
常遇春生前经常对人吹嘘,给他十万兵可以横扫天下之类,因此有人戏称之为常十万。
“是啊!
“若是咱的常十万还活着,区区北元早特娘的灭了,还至于这么一趟趟的折腾!
蓝玉闻言赶忙借坡下驴谦虚了下。
“上位说的是,若是蓝某有姐夫一半能将才,也不至于让上位如此忧心!
老朱拍拍蓝玉的臂膀,叹了口气道。
“唉!
“赶紧吃饭,过去的事就先不提了!
“跟咱说说边关那边咋处置的,你突然回来,不会出啥变故吧?
蓝玉闻言赶忙解释道。
“回禀上位,臣归来之时,让景川侯曹振和鹤寿侯张翼代为署理军中事物。
“至于边关防务之事,臣早就处置妥当,且北元已经远遁,不敢轻叩边关,上位不必担忧矣。
老朱闻言轻“哦一声,表示知道了,但眼睛的瞳孔确实不由一缩,心里对这个景川侯曹振、鹤寿侯张翼留了心。
他平生最忌讳底下人结党营私,如果蓝玉将军务交给副总兵之类也能接受,交给这两个亲信,多多少少让他心里有点犯嘀咕。
“这两人倒也有几分才干,又是久在军中,料也不会发生啥事!
两人说话的工夫,朱元璋的护卫头领二虎,领着几个膳房的太监过来,给桌子上加了几道肉菜。
老朱见肉菜来了,一个劲的招呼蓝玉吃菜。
然而,蓝玉却仿佛跟青菜干上了,对于肉菜浅尝辄止,吃起青菜来则是狼吞虎咽。
老朱见状立马有些不满,以为这厮在怀疑自己,怕自己在饭菜里下毒!
这厮也不想想,咱要是想要他的命,还至于这么费劲?
蓝玉猛趴了几口饭,见老朱一动不动,赶忙偷眼看了一眼。
见老朱正阴沉着脸看着自己,心里当即一沉。
这老屠户不会又猜忌自己了吧?
可自己只顾着吃饭,根本没说话呀!
吃饭?
难道说因为自己没吃肉,老屠户心里犯猜忌了?
蓝玉想到此处,赶忙端起一道竹笋炒肉丝,往自己的碗里拨了半盘子,然后重新大口的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含糊其辞的解释着。
“上位,您不知道,咱在边关羊肉之类是不缺的。
可唯独咱们江南的炒竹笋、炒青菜,那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老朱见蓝玉这么说,又见他吃的香甜,心里的疑心这才去掉,也端起饭碗跟着他一起吃起来。
两人吃得很快,满桌子的菜没多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就连老朱自己都被蓝玉拐带着多吃了半碗。
蓝玉吃完饭,语气变得犹豫起来。
“上位,臣刚刚进东宫的时候,看到朱元璋熥殿下了,他竟然连微臣都不记得,这是……
老朱听到蓝玉这样问,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唉!这孩子听说标儿去了,大哭了一场,晕了过去。
“按照郝太医的说法,这孩子得了离魂症,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咱瞅着这孩子生病后,反而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人也机灵了许多,倒也说不上坏。老朱道。
蓝玉听到老朱这么说,眼睛也是一亮。
朱屠户这话说的太对了!
今天看朱元璋熥跟吕氏吵架时的做派,跟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要是放在以前,这孩子别说跟人吵架了,就是别人吓唬他两句都能哭半天。
然而,今天这孩子非但没被别人吓到,反而打着自己的旗号吓唬别人!
就是这吓唬人的话有点过分。
他这个舅老爷啥时候那么能了,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最让他郁闷的是,自己哪来的十万将士,也亏这孙子说的出口!
这要是让上位知道,还指不定咋犯嘀咕,以为自己有不臣之心呢。
不过,听刚刚上位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对朱元璋熥印象不错?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若是上位心中真存了咱那外甥孙,这储君之位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蓝玉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热切起来,斟酌了好一会,才想好怎么试探。
“上位,允熥这孩子年岁也不小了,快到了封王的年纪了吧?
“封王啊……
老朱突然变得犹豫起来。
如果只有一个朱元璋熥,那他绝对毫不犹豫的立孝顺的朱元璋熥为皇太孙。
可现在他发现朱元璋熥好像也不错。
而且正好具备朱元璋熥那孩子缺的那股机灵劲。
要是好好调教几年,让他多读点书,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
而且,两人年岁没差几岁,身份也相当,都是嫡子。
在综合考虑后,老朱突然发现,自己的选择困难症犯了!
蓝玉见老朱久久不回话,不由低声问了句。
“上位?
“啊……
“蓝玉呀,允熥这孩子还小吧?
“要不咱过几年在封王?
“啊哈……
蓝玉听到这话心中狂喜,听上位者意思,是属意于朱元璋熥呀。
否则也就不会说出过几年封王之类的话。
按照大明的规矩,皇子皇孙满十岁即可封王。
朱元璋熥今年十二岁,早就满足封王的条件了。
如果朱屠户心里没有朱元璋熥,刚刚也就不用犹豫,更不会说出过几年再封王之类的话。
现在朱屠户犹豫,足以证明其立储之心还不坚定,朱元璋熥还有不小的机会!”
十六名锦衣力士抬着肩舆出了乾清门一路向南,越过谨身、华盖、奉天三大殿后,又穿过奉天门、内五龙桥,经由左顺门拐过去,沿着甬路一路向东,直奔在东华门附近的大本堂。
这一路上,不仅震惊了朱允炆两兄弟,更是震惊了聚集在奉天门跟前的一干文武大臣,以及外藩使节。
“你们大明皇帝陛下,抱着的可是皇长孙?”
问这话的乃是琉球使节南都妹。
琉球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在大明朱元璋时期,几乎是隔三差五的来大明朝贡,算是大明的铁杆小弟了。
鸿胪寺卿耿瑄听到这话,都不知道咋回答了。
他也希望是皇长孙,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不是举国都好么。
可为啥是皇次孙朱允熥?
这孙子的生身之母可是开平王常遇春之女,其舅姥爷更是蓝玉那个大煞星。
要是皇帝陛下属意于他,先不说乱了立嫡立长的规矩,就是那一竿子淮西勋贵也是个大问题。
这些人已经骄横跋扈惯了,要是大明新君再跟他们沾亲带故,那以后文官还怎么混?
鸿胪寺卿耿瑄这是典型的位卑未敢忘忧国,相对来说其他大佬就比他淡定的多,最起码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跟文官这边的强装淡定相比,武官那边就夸张多了。
五军都督府官员无不张大着嘴巴,惊讶的看着坐在肩舆之上的朱允熥。
前军都督李座、后军都督王宁更是现出狂喜之色,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梁国公蓝玉!
朱允熥的成功,可以视为文官集团的失败,但却是武将集团的胜利!
老朱在众人的惊讶中飘然而去,转过头脸上就浮现一丝冷笑。
作为大明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哪怕今天是朱允熥自己跳上来的,也得他本人乐意才行。
否则,换了个其他皇子皇孙,现在早就被拖出去打板子了。
老朱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东张西望的大孙,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苦笑,一丝无奈,以及一丝丝决然。
其实按照他的本心,他打算在观察几年,在将这孩子一步步放到台前。
但他太老了,已经六十多了,真不知未来还有几年好活。
因此,在朱允熥跳上肩舆的时候,老朱略一犹豫就接受了。
但他接受的不是朱允熥的顽皮,而是接受了这份冥冥之中的天意。
若是没有天意引导,为何三个皇孙之中,只有这逆孙敢主动跳上自己的肩舆?
老朱非常信命,他那传奇的人生经历,也不容他不信命。
如果不是天命的安排,他凭什么从一介乞丐之身,一步步打败那么多强敌,登上大明的皇帝宝座?
因此,在潜意识里,老朱将大孙的种种怪异表现,全当成是天命。
只是现在的天命还不明显,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而已。
老朱将大孙放在大本堂之外,嘱咐几句让他好生读书,就赶忙去上早朝了。
朱允熥站在大本堂之外看了看,心里生出无限惆怅。想不到自己都穿越了,还是逃不掉当小学僧的命运……
大本堂位于紫禁城东北角,是一座面阔七间的歇山顶青砖瓦房。
相较于宫里的其它宫殿,大本堂不管是规制还是装潢都略显寒酸。
这是老朱故意为之,他认为学习的地方不能太过富丽堂皇,那样不利于皇子皇孙们专心读书。
朱允熥走进大本堂,只见到十几张桌椅,外加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
大本堂在肩负皇家学堂使命的同时,还承担着皇家图书馆的职责,宫里很大一部分珍贵典籍都收藏于此。
朱允熥走进大本堂时,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忙碌的整理书架上的书籍。他们见到有人进来,只是下意识的瞟一眼,见进来之人乃是皇孙,就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干活。
他们的这种冷淡态度,让朱允熥非常满意。
因此,他直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趴在桌子上睡回笼觉。
然而,他这边刚趴下不久,屋子里就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这些人一进来,原本安静的大本堂,霎时间变得嘈杂起来。
最让朱允熥烦躁的是,还有人像看地主家的二傻子似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直至一个高大的少年走进来,这群熊孩子才稍微老实点,只有一个家伙非常讨厌,跟个狗腿子似的,颠颠的迎了上去,还指着自己告状。
迎上去。
“十三哥来啦,你快看朱允熥,他把你的位置给占了!”
少年看到朱允熥也是一愣,既惊讶于他的出现,更惊讶他竟然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朱允熥,你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少年虽然有些不满,但言语间还算客气。但相对而言,他身边那条狗腿子就有些嚣张了。
“朱允熥!”
“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听到十三哥的话吗,还不赶紧滚一边去?”
朱允熥淡淡的看向少年,又有些嫌恶的看了看少年旁边的狗腿子。
“你俩谁呀,凭啥让我滚?”
狗腿子听到这话当即大怒,重重的一拍桌子吼道。
“朱允熥,你是不是傻,连你十三叔都不认识啦?”
朱允熥平静的看着狗腿子,淡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太医说我哭坏了脑子,得了离魂症,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你说啥,你哭坏了脑子,哈……”
狗腿刚要嘲笑朱允熥,就被身旁高大的少年一把推开。随后少年来到朱允熥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朱允熥,你真不记得我了?”
少年见朱允熥摇头,脸上登时一喜。
“哦!”
“既然这么说,那你也肯定不记得我打过你吧?”
朱允熥闻言眉毛一挑,毫无畏惧的回道。
“这可就说不准。”
“没准过几天我这病就好了,到时候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少年听到朱允熥这么说,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小子!”
“你这一病倒是比之前豪气了不少!”
“记住喽,我是你十三叔!”
“豫王朱桂!”
“你现在坐的位置是我的!”
“如果换做平时,我早就一脚把你踢飞了。不过看在太子大哥刚刚去世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吧!”
朱桂说完这番话,转过头就去了另一个僻静的角落。
他只是往哪儿一站,一句话都不用说,坐在角落里的小屁孩登时主动让出来。
这一副大佬做派,把学堂里除了朱允熥之外的孩子羡慕坏了。
宁王朱权被抢了座位,既不敢怒,更不敢言,只能重新找个座位。
大本堂里的座位虽多,但靠后的好位置却有限,且都坐满了人。
朱权在人群中逡巡一番,感觉谁都不能惹,只有朱允熥好揉捏一番。
虽然朱权想坐在朱允熥的座位上,但却并未询问朱允熥的意见,而是看向霸占自己座位的朱桂。
“十三哥,我能坐这儿吗?”
朱桂闻言先是有些不悦,暗道这孩子好不晓事,没看到那是我刚让出去的座位吗?
不过,当他看到朱允熥一脸的无所谓时,心里顿时生出别的想法。
总觉得今天朱允熥有点不对劲,甚至有点陌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想看看这孩子是真变了,还是在自己面前装失忆?
“随便!”
“位置本王已经让出去了,现在跟本王没关系。”
“你们谁有能耐谁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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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桂的话一出口,学堂里顿时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贪婪的看向朱允熥的座位,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这座位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地处偏僻,远离先生之聒噪。靠近门口,可赏四季之美景。
最难能可贵者,其前方正好有一立柱,只需身子一歪,即可脱离先生视线,自成一方天地也。
朱允熥也听出朱桂的别有用心了,他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虽然他不认识屋里的一众熊孩子,但他就是猜也猜得出,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便宜小王叔。
再加上自己身体瘦弱,已经有至少四五个皇子蠢蠢欲动了。
照目前这情况看,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只能想别的办法。
在朱允熥这么想着的时候,宁王朱权无限嚣张的拍在他的桌子上。
“朱允熥,现在这位置是我的了,你要是不想挨揍的话,就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朱允熥闻言看了看朱权,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
朱权听到这话诧异的看向朱允熥,心说这孩子不会是真傻了吧,我不是刚刚叫出他的名字吗,他怎么还问我他是谁?
“你不是朱允熥吗?”
朱允熥闻言,“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声色俱厉的训斥道。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竟然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我……我……”
朱权直接被朱允熥的气势给吓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句完整话没说出来。
然而,朱允熥也压根就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在震慑住朱权后,连珠炮的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充大尾巴狼!”
“我姥爷是大明的开平王,你姥爷又是个什么玩意?”
“我舅姥爷蓝玉,乃是大明梁国公,你舅姥爷又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舅姥爷明天就带着十万战神踏破你母妃的家族,把你姥爷、舅姥爷、舅舅之类的全都宰了,掉在城门楼上滋滋放血!”
朱权就算再嚣张,也不过是小孩子,啥时候见过这种动不动灭你满门,把你全家吊起来滋滋放血的阵仗。
一听到朱允熥说的如此血腥,朱权当场就崩溃了。
“哇……不要啊……”
“朱允熥,你不要告诉你舅姥爷,我再也不敢欺负你啦,呜呜呜……”
朱允熥这番话不仅吓到了朱权,就连其他年幼的皇子也被吓到了。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蓝玉这杀神,在大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听到朱允熥把这尊神搬出来,哪个皇子敢跟他叫板?
只有朱桂面露微笑,知道朱允熥这是在扯虎皮做大旗。
别说蓝玉未必有十万战神,就算他有十万战神,也不敢如此放肆。
毕竟大明的天下还姓朱,他父皇也还活着!
但他也懒得解释,更不愿意参与这群小孩子之间的纷争。
因为他已经十七了,如果不是太子大哥突然薨逝,可能他现在已经在就藩的路上了。
因此,他一直以成年人自居,不屑于跟这些小屁孩争斗。
但通过刚刚这件事,他对于朱允熥倒是高看一眼。
看来这孩子还真长进了,非但不像以前那般胆小怕事,反而变得有些嚣张跋扈了。
不过,本王就喜欢嚣张跋扈的,哈哈哈……
朱允熥骂退朱权,并吓退潜在的威胁者,成功的保住自己的宝座后,大本堂里再次走进来两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朱允熥远远甩在后边的朱允炆两兄弟。
朱允炆故意不去看朱允熥,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跟其他皇子不同,朱允炆的座位在最前边,最靠近先生的位置。
相较于朱允炆的另类,朱允熞这熊孩子就正常多了。
他不喜欢坐在大哥身旁,两只小眼睛在人群里看了看,顿时向着朱允熥的方向走去。
朱允熥前边还有两个空位,他打算做到那边。既可以离先生远点,又方便他朱允熥斗气。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路,就噗通一声摔倒了。
朱允熞的摔倒,立马引起了哄堂大笑,更有甚者还一边拍桌子,一边骂他是蠢货。
朱允熞本来就摔疼了,现在听到大家的嘲笑声,又感觉丢了面子,不由“哇”的一声哭出来。
朱允炆听到弟弟哭泣,不悦的回头看了看。
“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还能摔倒?”
朱允熞闻言愤怒的指向一个少年。
“大哥,是朱植!”
“他看我走过来,故意把腿伸出来,将我给绊倒的!”
朱允炆闻言眉头微皱,不去训斥朱植搞坏,反而训斥起自家弟弟。
“休得无礼!”
“身为晚辈,岂能直呼长辈名讳?”
“赶紧给十五叔道歉!”
朱允熞听到这话,委屈的都要哭死了。
明明是朱植的错,故意把他摔倒,可他大哥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他给人赔礼道歉,还有没有天理了!
朱允熥心里也很不爽,一来不爽朱允炆的虚伪,二来不爽朱植那狗腿子。
在身高体壮的朱桂面前,这家伙装的跟三孙子似的,对上比他小六七岁的朱允熞,这家伙到来本事了!
整个大本堂,除了朱允熥之外,还有一人不满,那就是正站在书架旁整理估计的齐泰。
齐泰本名齐德,字尚礼,乃是洪武十七年应天乡试解元,洪武十八年进士及第。
朱元璋非常赏识他的才能,不仅点他为殿阁学士,还给他赐名齐泰以示恩宠。
但朱元璋并未对他予以重用,而是把他放在大本堂,让他在里边安心做学问,并顺便教导一下皇子、皇孙。
这其实是朱元璋对他的保护,打算把他留给太子朱标。
齐泰也明白皇帝陛下苦心,因此这些年一直安之若素。
然而,太子朱标突然薨逝,不仅打乱了朱元璋的部署,也打乱了他的人生轨迹。
他也不禁在想,大明的皇位到底会传给谁?
本来他是倾向于朱允炆的,毕竟朱允炆站着大明嫡长孙的大义,是天然的嗣君人选。
但是刚刚朱允炆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不喜。
对待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尚且不敢与人对抗,反而要委屈亲弟弟来化解争端,这可不似君子所为啊!
相比之下,朱允熥就比他强多了。
最起码,人家面对强敌没有一味的退缩,而是一直在积极的努力。
虽说手段不甚光彩,有虚张声势的嫌疑,但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能做到这份上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齐泰想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算以先生的身份出去平息事端。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朱允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朱植!”
“立刻给我弟弟道歉!”
齐泰见状顿时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躲在书架后看热闹。
虽然他不知道朱允熥哪来的勇气,向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的朱植叫嚣。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对弟弟的维护之情,却让他非常的欣赏,甚至让他有些动容。
因为他在朱允熥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太子的影子。
太子殿下生前,对待兄弟也是这般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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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堂内的皇子皇孙,听到朱允熥和齐泰的对话,也纷纷表示出浓厚的好奇心。
相较于齐泰的成年人思维,少年和孩子们的大脑更加活跃,对事物没有形成固有的认知。
齐泰想当然的认为天就是天,不会去想天为什么是天,或者到底什么是天。
但这些皇家少年却顺着朱允熥的启发,展开了一系列的联想,认真的思索天到底是什么?
“齐先生,天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广义的,一种是狭义的。”
“不过您已经将具体到天是什么颜色了,那我就直接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狭义的天吧。”
“狭义的天就是一种自然现象,从咱们站立的地面到天空一千公里……等等,我换算一下单位。”
“从咱们站立的地面到天空三十万丈的距离之内,都可以称为狭义的天,也叫作大气层。”
“大气层还可以分为对流层、平流层、臭氧层、中间层、热层和散逸层……”
“大气层是没有颜色的,我们白天所看到蓝天,也并不是天空真正的颜色,而是太阳光穿过大气层形成散射,过滤掉了其它有色光后所剩下的颜色。”
“至于夜晚的天空为何是黑色,那就更简单了。”
“没有光的情况下,你晚上看啥都是黑的,并不能说明天就是黑的。”
“说完了天,咱们再来说说地。”
“黄土多数集中在黄河流域,咱们现在地处江南,本就不是黄土的主要分布区,主要以红壤、棕红色土壤为主。”
“而且,在大明东北部还有一大片地区纯黑色的土壤,在大明的其他地区还有白色、褐色等各种颜色的土壤。”
“因此,你教我的这千字文,第一句话就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你让我怎么学?”
齐泰听了朱允熥的这番话,只感觉脑瓜仁嗡嗡的响。
虽然他听不懂什么大气层,平流层,对流层之类的,但他看到朱允熥笃定的神态,以及自信的语气,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系统的学问,只是自己见识浅薄没听说过罢了。
因此,哪怕他没听懂,但他依然不敢随意质疑,甚至是反驳。
大本堂内的学生,见朱允熥竟然能把先生给驳倒,一个个都看傻了。
虽然他们也没听懂,但只要能让先生出糗,他们就佩服。
于是乎,又一轮好支威希的欢呼声响起。
齐泰见大本堂有失控的架势,赶忙拿出御赐的戒尺,使劲的拍了拍桌子。
这戒尺在大本堂,有如尚方宝剑一般管用。
上可打亲王郡王,下可打皇子皇孙。
众人见齐泰拿出戒尺,无不悻悻的闭上嘴巴,但心里却暗暗腹诽,这先生是不是玩不起?
朱允熥见到戒尺,也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他只想装个逼,可没想挨揍。
“齐先生,你这是啥意思,说不过就想动手啊!”
齐泰闻言一愣,随即苦笑着朝朱允熥拱拱手。
“朱允熥殿下误会了,本先生只是让他们肃静点。”
“你刚刚所言地之颜色,我全然接受,确实是千字文里写错了,最起码写的不是很严谨,光用黄色不足以形容天下土地之颜色。”
“但你刚刚所言的天之色,在下却不是很懂,请殿下为在下解惑。”
朱允熥见齐泰的态度竟如此谦卑,也就收了装逼之心,思索着如何用一种浅显直白的方式,让古人听懂大气层方面的知识。
“这要是有三棱镜么,我直接把太阳给你抓下来,让你看看太阳的颜色就行了……”
“但我还没来得及造玻璃呢,去哪儿找现成的三棱镜呢?”
“没有玻璃的话,能搞快冰也行,可这大热的天,去哪儿弄冰呢?”
朱允熥一边琢磨,一边喃喃自语。
他这个说话的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边上的齐泰,和坐在下边的一众皇子皇孙,却被他的话给震撼到了。
什么?
他竟然能把太阳抓下来!
玻璃又是什么,是不是就是琉璃?
冰……冰这东西不缺吧?
“二哥,我知道哪有冰!”
朱允熥听到这话,不解的看向朱允熞。
“哪儿有?”
朱允熞闻言却不说,只是满脸雀跃的问道。
“二哥,你就说要多少吧,我这就给你弄来!”
朱允熥随手比划下说道。
“用不了多少,有一尺见方就行了。”
“但要冻的结实点,不能一碰就碎。还有,需要一把匕首,得把冰削成特殊的形状才行。”
豫王朱桂闻言朝着朱允熥招了招手道。
“本王这里有匕首!”
豫王说着的同时,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镶嵌着珠玉的精致匕首。
朱允熥见匕首有了,当即看向朱允熞道。
“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有没有人去帮个忙,跟朱允熞一起去取冰?”
大本堂里都是熊孩子,一听说可以光明正大的逃课,一个个纷纷举起小手。
“我我我……”
“我去……”
朱允熥随手指了两个人,就是坐在他旁边的那对卧龙凤雏。
“那个谁和谁,就你们俩了,你们俩跟朱允熞去一趟,速度要快……”
“好嘞!”
岷王朱楩和韩王朱松,见朱允熥点了他们俩的名,非常开心的答应一声,随即簇拥着朱允熞出了大本堂。
朱允熥见三人离开后,决定利用这个空档在给他们做个小实验。
“诸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们表演个才艺吧。”
底下的一群熊孩子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才艺?”
“人造彩虹!”
朱允熥刚进大本堂的时候,就看到外边立着几口装满水的大缸。
想要做人造彩虹很简单,朝特定的方向扬水就成。
不多时,一道彩虹出现在大本堂的院子里,引得一众少年惊叹不已,发出阵阵欢呼声。
……
朱允熞等人刚走出大本堂,就被明晃晃的太阳晒得冒汗。现在又听到里边传来一阵惊叹、欢呼之声,岷王朱楩和韩王朱松这俩货不禁打起退堂鼓。
“朱允熞,你到底要带我们俩去哪儿取冰啊!”
“不远!”
“就在我们太子府!”
两人闻言心里暗道确实不远,从大本堂出去往北一拐就到了。
不过两人心里又有一个好奇,现在才五月份啊,远不到开窖取冰的日子,就连父皇宫里都没有冰,他们太子府哪来的冰?
直至朱允熞将二人领到灵堂,指了指棺材周围的几大盆冰,两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这冰可是用来给太子遗体降温,防止遗体腐烂的,要是拿了会被父皇打死吧?
“你俩还愣着干嘛?”
“快拿呀!”
“被我母妃看到就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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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盗冰贼很快就从太子府偷了一盆冰过来。
虽然朱允熥已经明确表示过,有一块就够了。但是立功心切的三个熊孩子认为,好不容易偷一次,怎么也得偷一盆。
于是乎,大本堂的孩子在见证了三棱镜试验后,还顺便提前体验了一次难得的凉爽。
齐泰在看到三棱镜折射出的七色光后,对于朱允熥所言的“天之蓝”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又询问了几个知识点,对大气层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后,跟朱允熥相约课后找时间详谈,随即继续着他的教学过程,挨个点名上来检查功课,并布置新的功课。
期间除了给他们两刻钟解决生理问题,就基本上没停歇过。
一上午时间倏忽而过,终于迎来了学生最开心的午饭时间。
老朱对子女们是非常体贴的,给他们预留了一个半时辰的吃饭时间。
这让他们在吃过午饭后,不仅能玩耍一下,还能顺便小憩一觉。
朱允熥也非常期待吃饭。
不知是穿越的缘故,还是这个身体本来就不行,他总觉得特别容易饿。
明明早晨在老朱那儿都搂席了,可不到中午还是饿了。
大本堂专门有一间房间供皇子们吃午饭,而且饭菜非常之丰盛。
不仅每一个皇子皇孙都有专门的餐桌,还贴心的在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放置一些饭菜、水果之类的。
朱允熥也被分到一张桌子,外加一份代表他皇孙级别的饭菜。
烧鹅半只、竹笋炒肉、炒羊肉、炒韭菜等几盘小菜。
米饭则只有一碗,但大桌子上有一盆,不够可以随时添。
朱允熥伸脖子看了看别人的饭菜,跟自己的差不太多,即使有所区别也只在小菜的数量上,但烧鹅这等硬菜,却基本能做到每人半只。
只是烧鹅的个头么,那必然是不可能做到同样大小。
有的人分到的大,有的人分到的小一些。
朱允熥见自己并未受到虐待,也就安心吃饭了。
然而,他刚要动筷的时候,就看到朱桂朝他招了招手。
“大侄子,来十三叔这边吃!”
周围正在吃午饭的孩子,听到豫王朱桂招呼朱允熥,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至于朱允炆,更是嫉妒的快发狂了。
因为朱桂乃是亲王,在宫外有府邸,每天吃的饭菜那可都是从宫外的酒楼定制的,味道比宫里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至于宫里的饭菜,估计除了御膳,其他人的饭菜能做熟就算不错了。
朱允熥是个非常识抬举的人,见到朱桂招呼自己,当即起身坐了过去。
而且在路过朱植的时候,见到朱植一脸的羡慕,他还跟朱桂提了一嘴,让他把朱植也叫过来。
朱桂非常给面,也朝着朱植招了招手。
朱植见到朱桂果然叫自己了,当即颠颠的凑了过来,在谢过朱桂后,还不忘好好感谢朱允熥一番。
朱桂和朱允熥听到朱植的感谢,两人只是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朱允熥之所以叫朱植过来,主要是为了帮他一把。
朱桂眼看着要就藩了,朱植就是冲击大本堂小霸王的最有利竞争者。
否则,他又岂会甘心跟朱桂当狗腿子,拼命的巴结朱桂呢?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存着“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
朱桂也明白朱植的心思,因此在朱允熥提议之时,略微犹豫下也就答应了。
一来是给朱允熥个面子,二来也是想卖好朱植,让他以后善待自己的亲弟弟朱橞。
在大本堂这边用午饭之时,老朱那边也在准备午膳,而且宴请了六部堂官作陪。
皇帝请客吃饭,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耀。
只不过他们有点疑惑,今天不年不节的,皇帝为啥专门请他们吃饭呢?
在传膳太监布完菜后,六部尚书满怀期待的伸长脖子,看向皇帝的午膳。
烧鹅一只、燌羊头蹄、咸鼓芥末羊肚盘、元汁羊骨头,椒末羊肉、糊辣醋腰子、羊肉水晶角儿,以及十几盘素菜,什么青菜豆腐、韭菜鸡蛋、清炒豆芽之类的。
实话说,这饭菜放在民间算是不错的了,很多老百姓过年也不见得能吃这么好。
但对于六部尚书来说,这比他们衙门里的食堂还要差上几分呢。
最起码这荤素搭配的就不合理,宫里的御膳房是逮着一只羊使劲薅啊,连条鱼都舍不得做?
老朱端起一碗香米饭,吭哧吭哧几口下去,干进去半碗,见众人还不动筷,不由催促道。
“别愣着啦,赶紧吃饭吧!”
众人听到老朱这么说,这才纷纷动筷。只是比起老朱那狼吞虎咽的劲儿,他们的动作就文雅多了。
而且跟老朱那破若无人的吃法不同,他们一边吃饭,还得注意老朱那边的动静,观察老朱的脸色。
因此,这顿饭吃的多少有点无聊,甚至有几分压抑。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闪光点”,他们发现皇帝陛下竟然在捡掉在桌上的饭粒!
这可是个难得的拍马屁机会,如果拍的好,一定会让陛下龙颜大悦。
礼部尚书赵勉第一个站起身称赞道。
“陛下富有四海,仍能如此节俭,实乃我大明之福,百姓之福呀!”
有了礼部尚书开场,后边的人就顺畅多了。
“陛下坐拥天下,尚能做到如此节俭,实在是让老臣惭愧呀……”
“陛下,您也不用太过苛责自己,今年咱们户部存银不少,足够宫里开销了,呜呜呜……”
“陛下捡拾饭粒之举,应该命画师作画传示天下,让天下臣民学习之……”
有唱白脸的,有唱红脸的,还有哭哭啼啼打感情牌的,总之不一而足。
老朱在他们全都说完后,这才幽幽开口。
“诸位爱卿,百姓尚且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道理。”
“尔等身居庙堂,更应该常怀此心,如此方不负百姓之信任,对得起咱给你们的高位呀!”
诸位大臣听到这话,一个个眼珠子登时一亮。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好家伙!
陛下这话要成千古名言啦!
“陛下此言甚为有理,老臣建议印在邸报上,让天下臣民共习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老臣还有个提议,陛下可手书此言,刻石为记立于大明各州府官署食堂,用以警惕食君之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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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植见到朱允熥竟然敢跟自己叫板,当即不屑的冷哼一声。
自己可不是朱全那个蠢货,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吓到!
朱允熥见朱植没有反应,不由走到他面前,再次盯着他呵斥道。
“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我让你立刻给我弟弟道歉!”
朱允熞刚从地上爬起来,突然听到这话,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二哥。
他怎么也想不到,为自己出头之人,竟然是自己一直看不起,甚至经常嘲笑的二哥!
事实上,朱允炆但凡给力点,朱允熥都不愿意凑这个热闹。
他之所以出头,纯粹是为了维护太子府的地位。
朱允熞被欺负,丢的是整个太子府的人,会让人觉得太子府完了!
朱允熥身为太子府当家老二,岂能容忍此等事情发生?
“我若不道歉,你敢把我怎么样!”
“你敢打我吗?”
朱植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自己的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一边捂着脸,一边不敢置信的看向朱允熥。
“小崽子,你敢再打我一下试试……”
朱植威胁的狠话还没说完,左脸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又挨了朱允熥一巴掌。
“朱允熥,我跟你拼了!”
朱植猛地站起身,当场就要打回去,可他这边刚抬起手,就被朱允熥吓住了。
“朱植,你敢动我一下,我就告诉皇爷爷,让皇爷爷把你母妃打进冷宫,让你母妃冻死在里边!”
朱植听到这话突然一颤,不服气的道。
“凭什么!”
“父皇凭什么听你的!”
朱允熥闻言傲然的挺了挺胸。
“凭什么?”
“就凭我爹是太子,是皇爷爷最喜欢的儿子!”
“在皇爷爷眼里,他这一生就两个儿子,一个是我爹,一个是其他!”
“你们所有皇子加一起,都比不上我爹一个手指头!”
“现在我爹尸骨未寒,你就欺负我们这些孤儿,这要是传到皇爷爷耳中,你和你母妃都得死!”
朱允熥的这个地图炮一放,整个大本堂都陷入沉默了。
虽然每一个皇子听到这话,气得都牙根痒痒,恨不得掐死这孙子。
但他们转念一想也不得不承认,这孙子说的对……
因为在父皇眼里,他这一生的确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朱标,另一个是其他。
很不幸,他们这些皇子就是那个“其他”。
甚至他们坚信,如果上天给父皇一个机会,让父皇用其他皇子换太子复生,那父皇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舍弃。
朱植也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真打了这孙子,自己和母妃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因此,他纠结再三,终于低下骄傲的头,朝着朱允熞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绊倒你……”
朱允熞听到一向无赖的朱植,竟然向自己道歉,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二哥的威胁很管用?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刚刚还哭哭啼啼,一副委屈的不要不要的样子。
在见到欺负自己的人服软,立马变得无比嚣张。
“你就是这么向我道歉的?”
“你在那儿学蚊子哼哼呢,给我大点声,我要全屋的人都能听见!”
朱允熥听到朱允熞如此嚣张的话,心里感到一阵后悔。
自己也是犯贱,闲的没事替这孙子出什么头?
真把朱植惹毛了,把他们俩胖揍一顿,他俩哭都没地方说理去。
你就是说破了天,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打架,还真敢指望老朱宰了自己儿子,给你个小鳖孙出气?
再者说,自己都白赚了两巴掌了,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你个小鳖孙竟然还不知足,当真是欠揍的很!
朱植听到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为了不给母妃惹事,他已经给这孙子赔礼道歉。
然而,这孙子竟不依不饶,想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植捏着两个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是几个来回,终于还是为了母妃忍了。
“对不起!”
“我不该欺负你,在这里给你道歉啦!”
朱植的道歉几乎是喊出来的,然而朱允熞非但不依不饶,还学着朱允熥的话威胁朱植。
“你竟然敢吼我!”
“我这就去找皇爷爷告状,说你欺负我,然后让皇爷爷把你和你母妃,全都……”
朱允熞还没说完,就被朱允熥一脚给踹飞。
“你可给我闭嘴吧!”
“人家十五叔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咋蹬鼻子上脸呢!”
有些事可一而不可再,说一遍起到一个提醒的作用也就罢了,再说就是把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逼着对方跟你鱼死网破了。
果然,朱植再听到朱允熞这样说,脸上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拼命。
朱允熥见状赶忙抓住朱植劝慰道。
“十五叔,权当给我朱允熥个面子,别跟那小孩子一般见识!”
朱植一边挣扎着要过去,一边对朱允熥吼道。
“朱允熥,这事跟你无关!”
“今天我非得打死这孙子,然后去找父皇请罪!”
“要杀要剐,全凭父皇!”
如果朱允熥刚刚不踹那一脚,朱植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最起码得说连他一块打。
然而朱允熥妙就妙在踹朱允熞的那一脚上,成功的把他从朱植的对立面,变成了同仇敌忾的合作伙伴关系。
“十五叔,听我一句劝!”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今天你放朱允熞一马,谁都得说你一声有胸襟,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就是皇爷爷知道此事,也会称赞你有侠义之风……”
朱植听到朱允熥这么说,心里的怒气霎时消掉大半。但他要是这么算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呀。
于是乎,他表现出越发愤怒的样子,挣扎的也更加剧烈。像是如果不是朱允熥拦着,他怎么也得踹那孙子几脚似的。
终于在挣扎了几下后,朱植重新站会原位,指着朱允熞斥骂道。
“朱允熞,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那样跟我说话!”
“今天要不是你二哥拦着我,本王非得打断你两条腿!”
朱允熥闻言心里一笑,面上却不戳破朱植的色厉内荏。
“对对对,十五叔说的对!”
“这孙子就是欠揍,别说你看不上他,就是我也看不上他!”
“来来来,咱们坐下消消气,一会儿先生就来讲课了,看到这么闹哄哄的可不好。”
朱植听朱允熥这么说,这才借坡下驴,恨恨的坐在座位上。
“朱允熥,今儿本王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就这孙子刚刚那话,本王绝对饶不了他!”
“那就多谢十五叔给面了!”
朱允熞看着跟十五叔谈笑风生的二哥,整个人都看懵逼了。
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分明是二哥抽了十五叔两巴掌,为啥十五叔不生二哥的气,反而冲着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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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亲自督导朱允熥的功课,已经让朱棡很惊讶了。
然而,朱允熥接下来的反应,则是打破了他的认知,让他从惊讶转变成震惊以及震撼。
“皇爷爷,您每天日理万机,要处理很多国家大事,孙儿功课上这点小事,就别劳烦您了吧?”
“您有那工夫,迷瞪一觉多好,干嘛总盯着我呀……”
朱棡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这孙子是不是傻?
父皇忙不忙,他老人家心里没数吗,用得着你来提醒?
父皇在日理万机之余,还能想着抽时间检查你小子的功课,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嫌弃!
朱棡想到此处,当即两眼一瞪,怒视着朱允熥呵斥道。
“还不赶紧滚回去做功课,杵在这儿等我揍你呐!”
朱允熥还真挺怕这个大冤种的,听到这话不再敢跟老朱讨价还价了,朝着大冤种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lualualua……”
朱棡见这孙子竟然敢跟自己做鬼脸,当即爆喝一声道。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朱棡本就是故意吓唬他,见那孙子被自己吓得跑的跟个兔子似的,脸上当即露出一丝微笑。
朱棡吓跑了朱允熥,转身扶着老朱的胳膊,向着乾清宫走去。
“父皇,儿臣刚刚故意吓那对叔侄俩的,其实儿臣并未看到他们去那种地方。”
老朱闻言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咱知道!”
“刚刚锦衣卫已经快马跑回来禀告给咱了,咱也是借由子吓唬那孙子呢,哈哈哈!”
朱棡听到父皇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他还真怕父皇对朱允熥有啥看法,坏了这孩子的前程。
就算这孩子将来不能取代大哥的位置,也还有封王这关等着他呢。
父皇对这孩子的宠爱,直接关系到将来分封之时封地好坏。
朱棡扶着父皇进入寝宫,将父皇安置在床榻上坐好,这才试探性的问道。
“父皇,儿臣觉得朱允熥有点不对劲,好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朱元璋笑吟吟的看着自家三儿子,眉宇间隐含着丝丝得意。
“怎么,你也发现啦?”
朱棡皱了皱眉道。
“是啊,总觉得性情大变,跟以前相比,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老朱见朱棡这么说,脸上当即露出黯然之色。
“据郝太医说,这孩子是因为你大哥之死,哭坏了身子得了离魂之症。”
“离魂症?”
“离魂离魂,得了离魂不见前尘……”
“郝太医还说了,如果好好调理的话,过上一段时间还是能记起来一些的。”
“不过,咱觉着有些事忘了就忘了吧,还是别记起来的好。”
“现在这孩子不是挺快乐的么,能这么快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来,还多亏了这离魂症哩!”
“儿臣也这样认为,而且儿臣认为允熥现在就挺好,变得更自信了,开朗了,胆子也更大了……”
老朱听到这话,神色古怪的看向朱棡。
“老三,你不觉得这孙子胆子有点太大了吗?”
朱棡闻言尴尬的笑笑道。
“确实胆子太大了,但儿臣觉得,这孩子也比以前更担事了,将来像是能干大事的人!”
朱棡说到这儿,眼皮不由耷拉下去,但眼角的余光和耳朵,一直注意着老朱那边的动静。
老朱一看自家三儿子这般做派,就知道这厮心里想啥呢。
朱棡跟其他皇子不同,从小就不会玩心眼,挨打都是硬扛,不把老朱的火气打出来,这家伙是不带哭出声的。
“朱棡,有些事你就别掺和了,咱这心里也没下决断呢。”
“万一咱将来的决断,跟你心里想的不一样,你还想起兵来造咱的反吗?”
朱棡听到这话,当即吓得跪倒在地。
“父皇明鉴!”
“儿臣对您的忠敬之心从来没变过,儿臣怎敢生出此等大逆不道之心!”
老朱闻言一反刚刚的温和,非但没有上前搀扶,甚至连让他起来的话都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老朱才意味深长的开口。
“咱问你,假如说咱立你二哥当太子,你心里是否愿意?”
朱棡听到这话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
“儿臣不敢反对!”
老朱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老三心里咋想的了。
这孩子嘴上说着不反对,心里话就是不赞成了。
“那如果立你四弟呢?”
朱棡听到这话当即炸毛了,眉毛一挑满脸不屑的道。
“凭他也配?”
老朱见他这个反应,咣当一脚就踹了过去,直接把他踹的躺在地上。
朱棡被踹到后,只是神色自若的爬起来,然后继续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满脸的不服气。
“你刚刚咋说的?”
“你不是说,你从没生过此等大逆不道之心吗?”
朱棡闻言不服气的解释道。
“父皇明鉴!”
“儿臣确实没生过当皇帝的心思,因为从小到大在儿臣心里一直坚定的认为,大明的家只能由您和大哥来当,别人都不配!”
老朱听到这话,眼圈不禁有些泛红,气哼哼的道。
“起来吧,别把咱寝宫的地砖跪碎了……”
朱棡却恍若没听到似的,依然跪的笔直。
“父皇,你有什么话就一股脑问出来吧,儿臣一气儿跪着回完得了,免得来回折腾!”
朱元璋差点被这话气得背过气去,气哼哼的骂道。
“你就是个逆子!”
朱元璋骂归骂,但在他心里除了逝去的太子朱标,最疼爱的就是这个老三了。
虽然老三有不少毛病,脾气暴躁,做事操切,但为人讲忠义,认死理。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咱来问你,现在你大哥死了,那你觉得咱朱家的天下,该由谁来当?”
“别说咱没给你机会,如果你说自己要当皇帝,咱也会认真考虑的!”
朱棡没有半点犹豫的道。
“当然是该由大哥的儿子当!”
朱元璋听到这话心里狂喜,他也想立朱标这一脉。但他心里最怕的就是立了皇孙,其他皇子会不服气。
但如果老三也是这么想,就算有那么一两个皇子有野心,也不敢越过晋王来抢椅子。
“老三,你当真这么想?”
朱棡见父皇质疑自己,当即指天发誓道。
“若儿臣有半句欺瞒,让儿臣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老朱听到这混账话,再次一脚踹出去。
“闭上你的狗嘴!”
“谁稀罕你发毒誓哩?”
朱棡被踹出去后,再次爬回来跪好,只是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父皇这是心疼自己了,嘿嘿嘿……
老朱见到朱棡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想到他风尘仆仆,昼夜兼程的赶回来,又不忍过分苛责他。
“去给你大哥上柱香吧,然后滚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十天后咱们送你大哥入土为安……”
朱棡听到父皇提起大哥,眼圈蓦地一红。
“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朱棡从地上爬起来,刚想告退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父皇,十日是不是急了点?”
“我二哥,还有我那些弟弟们,他们能赶回来吗?”
朱元璋听到这话,脸上当即转冷,阴仄仄的说道。
“哼哼!”
“十天之内他们要是赶不回来,那他们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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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朱棡的进京,整个京城的悲伤气氛都仿佛浓郁了许多。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朱棡进京了,其他藩王也快了。
果然,只隔了一天,秦王朱樉,燕王朱棣就各自带着五百护卫,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在第三天的时候,周王朱橚、楚王朱桢乘坐着马车进京。又过了两日齐王朱榑、鲁王朱肇煇这对叔侄俩的车队,也浩浩荡荡的开了进来。
老朱见到这些人归来,心里的怒气总算小了些。
只是一想到锦衣卫的密奏,说周王、楚王蹲在鸡鸣驿呆了十天一直不肯进京,直至看到燕王等人无恙这才重新赶路,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怨怼。
这俩逆子也太谨慎了吧?
虽说自古天家无情,但自己这个当爹的可没亏待过他们。
现在他们只是死个大哥,就给他们一个个吓得不敢进城。要是他们将来死个爹,那还不得吓得压根就不敢出封国啊!
好在这些人总算是赶回来了,剩下的蜀王朱椿、湘王朱柏虽然人没到,但已经派人前来知会,距离京城只有几十里了,预计明天中午之前必定能赶到。
老朱对于这两个儿子是没有任何怨念的,因为他们两个分封的地方在巴蜀,那地方的路本就不好走,就算走的慢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的。
因此,他决定明天中午举行个小型的家庭聚会,吃过午饭后再带着众人去太子府拜祭。
老朱想到这里就是一阵郁闷,亏得自己还是皇帝呢,一年到头想跟儿子们团聚一下都成了奢望。
在老朱充满碎碎念的时候,二虎面色凝重的走进来。
“皇爷,晋王殿下情况不妙……”
“什么?”
老朱听到这话豁然站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不就是路上过于劳累,染了点风寒吗,怎么就会这样!”
“皇爷,三爷归来那天晚上并未回王府,而是趴在大爷的棺椁旁睡了一夜。”
“据太医说,可能灵堂内的阴寒之气入体,因此才一病不起的。”
老朱闻言大怒,指着二虎的鼻子骂道。
“混账!”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二虎羞愧的低下头道。
“回禀皇爷,是三爷拦着不让,说不想让您为他担心。”
老朱听到这话一边吩咐备车,一边骂骂咧咧的走出大殿。
“这帮逆子!”
“亏得咱和老大对他们那么好,一个个非得在路上耽搁,把咱家三儿都给气出病来了,呜呜呜……”
二虎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麻了,这老头也太不讲理了吧,这也能怪到别人头上?
不过对于皇爷来说,迁怒好像也挺正常。只是不知道,这次哪个藩王要倒霉喽……
“来人!”
“把在京的藩王都给咱叫来,让他们去太子灵前给咱跪好!”
“今天老三要是不见好,他们以后也别想好过!”
“诺!”
二虎答应一声,赶忙一边命人去传令,一边催促手下准备龙撵。
不多时,老朱乘坐龙撵,领着几百个护卫,浩浩荡荡杀向晋王府。
为了尽快赶到晋王府,老朱甚至放弃了走正门,命人直接从东华门穿过去。
二虎一看皇爷急的都走偏门了,赶忙催促手下们加快速度,生恐惹得陛下发怒。
即使如此,老朱坐在龙撵上依然不时发脾气,嫌弃马车走的太慢。
然而,在路过东华门的时候,老朱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说笑声。
老朱当即掀开车帘看过去,只见几个少年竟然在护城河边上抓蛤蟆!
紫禁城哪来的少年,无非就是自己生的那些个逆子!
老朱想到此处,当即命令锦衣卫停车,然后命人把那群抓蛤蟆的逆子全给抓过来。
朱允熥也在抓蛤蟆的队伍里。
本来他今天不想来的,只是连续抄了N天的《斗破苍穹》,把他都快累傻了。
因此,今天放学之时,听到朱植提议抓蛤蟆,这才想着出来换换脑子。
就在他们玩的兴高采烈之时,突然看到十几个锦衣卫走过来,说是陛下请他们过去。
一干皇嗣听到这话直接傻眼,一个个惴惴不安的看向矗立在东华桥上的龙撵,心里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又犯了啥事?
朱允熥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在回想了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后,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出奇的乖巧懂事。
每天都按时起床锻炼身体,然后去老朱那边蹭饭吃,蹭完饭去大本堂睡觉,晚上回去熬夜写书,可谓是乖的不能再乖了。
就连老朱这么挑剔的人,都有好几天没打自己了,可见自己最近的表现确实不错。
然而,今天皇爷爷为啥要叫自己过去呢,该不会是自己这群人犯了啥忌讳吧?
朱允熥在脑子里琢磨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那个大冤种三叔生病之事。
因为晋王府就在朝阳门边上,他前天还去探望过。
提起这事朱允熥心里就有点气,灵堂里全是冰块,大冤种在那儿睡一晚上,不感冒才怪呢!
如果皇爷爷真是去看望三叔的,那应该是三叔的病情加重啦?
三叔为了给父王奔丧,一路旅途劳累病倒在床。自己这个大孝子,反而跟着一群孩子抓蛤蟆……
朱允熥想到这儿,身子不由打了个冷颤。
尼玛!
咋看都是要被打死的节奏哇!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要不然今天三十大板都是轻的!
就在朱允熥急的团团转之事,他的眼角突然瞥见几株靠近宫墙的柳树。
“我想到了!”
朱允熥蹬蹬瞪跑到柳树边上,咔嚓咔嚓折下几根柳枝,然后在一干小伙伴诧异的目光中朝着龙撵奔去。
“皇爷爷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探望三叔!”
骑在马上的二虎,看到颠颠跑过来的朱允熥,再看了看他手里的柳枝,整个虎都不好了。
三皇孙殿下也太自觉了吧,知道要挨揍,提前就帮皇爷把打人的工具都准备好啦?
不过三皇孙急中生智喊出的这句话不错,直接变被动为主动。
若不是自己知道真相,还以为这孩子苦苦等在这里,就为了跟皇爷一起去看望晋王殿下呢。
老朱看到朱允熥这番做派,心里冷笑连连。
这孙子以为他这么一说,再搞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咱就能饶了他了?
啊呸!
他想得美!
今天咱要是不打他个半死,都对不起老三对他们父子俩的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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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对于朱元璋,多多少少是有点怨念的。
虽然朱元璋对他他姐夫常遇春,和他们蓝家都不错,但处死胡惟庸和李善长之事,对他的影响很大。
即使这两人生前,他也不怎么看得上,但依然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因此,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太子身上。
因为太子仁善,也只有太子登基,他这个舅丈才有一线生机。
基于此,当蓝玉得知太子薨逝之时,其内心的崩溃可想而知。
在他看来,他们老朱家就这么一个有良心的还特么死了,他能不崩溃么……
现在这朱屠户还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话,蓝玉想啐他一脸的心都有了!
老朱见蓝玉迟迟不答话,当即有几分不乐意。
“咋?”
“咱说这话有啥不妥吗?”
蓝玉听到这话赶忙拿袖子擦了擦眼睛,使劲硬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上位这话,让我想起故去多年的姐夫。若是我姐夫活着,一定天天拉着上位,吹嘘给他十万兵如何横扫天下,呜呜呜……”
朱元璋听蓝玉说出这个典故,也是不胜唏嘘。
常遇春生前经常对人吹嘘,给他十万兵可以横扫天下之类,因此有人戏称之为常十万。
“是啊!”
“若是咱的常十万还活着,区区北元早特娘的灭了,还至于这么一趟趟的折腾!”
蓝玉闻言赶忙借坡下驴谦虚了下。
“上位说的是,若是蓝某有姐夫一半能将才,也不至于让上位如此忧心!”
老朱拍拍蓝玉的臂膀,叹了口气道。
“唉!”
“赶紧吃饭,过去的事就先不提了!”
“跟咱说说边关那边咋处置的,你突然回来,不会出啥变故吧?”
蓝玉闻言赶忙解释道。
“回禀上位,臣归来之时,让景川侯曹振和鹤寿侯张翼代为署理军中事物。”
“至于边关防务之事,臣早就处置妥当,且北元已经远遁,不敢轻叩边关,上位不必担忧矣。”
老朱闻言轻“哦”一声,表示知道了,但眼睛的瞳孔确实不由一缩,心里对这个景川侯曹振、鹤寿侯张翼留了心。
他平生最忌讳底下人结党营私,如果蓝玉将军务交给副总兵之类也能接受,交给这两个亲信,多多少少让他心里有点犯嘀咕。
“这两人倒也有几分才干,又是久在军中,料也不会发生啥事!”
两人说话的工夫,朱元璋的护卫头领二虎,领着几个膳房的太监过来,给桌子上加了几道肉菜。
老朱见肉菜来了,一个劲的招呼蓝玉吃菜。
然而,蓝玉却仿佛跟青菜干上了,对于肉菜浅尝辄止,吃起青菜来则是狼吞虎咽。
老朱见状立马有些不满,以为这厮在怀疑自己,怕自己在饭菜里下毒!
这厮也不想想,咱要是想要他的命,还至于这么费劲?
蓝玉猛趴了几口饭,见老朱一动不动,赶忙偷眼看了一眼。
见老朱正阴沉着脸看着自己,心里当即一沉。
这老屠户不会又猜忌自己了吧?
可自己只顾着吃饭,根本没说话呀!
吃饭?
难道说因为自己没吃肉,老屠户心里犯猜忌了?
蓝玉想到此处,赶忙端起一道竹笋炒肉丝,往自己的碗里拨了半盘子,然后重新大口的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含糊其辞的解释着。
“上位,您不知道,咱在边关羊肉之类是不缺的。
可唯独咱们江南的炒竹笋、炒青菜,那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老朱见蓝玉这么说,又见他吃的香甜,心里的疑心这才去掉,也端起饭碗跟着他一起吃起来。
两人吃得很快,满桌子的菜没多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就连老朱自己都被蓝玉拐带着多吃了半碗。
蓝玉吃完饭,语气变得犹豫起来。
“上位,臣刚刚进东宫的时候,看到朱允熥殿下了,他竟然连微臣都不记得,这是……”
老朱听到蓝玉这样问,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唉!这孩子听说标儿去了,大哭了一场,晕了过去。”
“按照郝太医的说法,这孩子得了离魂症,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咱瞅着这孩子生病后,反而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人也机灵了许多,倒也说不上坏。”老朱道。
蓝玉听到老朱这么说,眼睛也是一亮。
朱屠户这话说的太对了!
今天看朱允熥跟吕氏吵架时的做派,跟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要是放在以前,这孩子别说跟人吵架了,就是别人吓唬他两句都能哭半天。
然而,今天这孩子非但没被别人吓到,反而打着自己的旗号吓唬别人!
就是这吓唬人的话有点过分。
他这个舅老爷啥时候那么能了,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最让他郁闷的是,自己哪来的十万将士,也亏这孙子说的出口!
这要是让上位知道,还指不定咋犯嘀咕,以为自己有不臣之心呢。
不过,听刚刚上位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对朱允熥印象不错?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若是上位心中真存了咱那外甥孙,这储君之位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蓝玉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热切起来,斟酌了好一会,才想好怎么试探。
“上位,允熥这孩子年岁也不小了,快到了封王的年纪了吧?”
“封王啊……”
老朱突然变得犹豫起来。
如果只有一个朱允炆,那他绝对毫不犹豫的立孝顺的朱允炆为皇太孙。
可现在他发现朱允熥好像也不错。
而且正好具备朱允炆那孩子缺的那股机灵劲。
要是好好调教几年,让他多读点书,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
而且,两人年岁没差几岁,身份也相当,都是嫡子。
在综合考虑后,老朱突然发现,自己的选择困难症犯了!
蓝玉见老朱久久不回话,不由低声问了句。
“上位?”
“啊……”
“蓝玉呀,允熥这孩子还小吧?”
“要不咱过几年在封王?”
“啊哈……”
蓝玉听到这话心中狂喜,听上位者意思,是属意于朱允熥呀。
否则也就不会说出过几年封王之类的话。
按照大明的规矩,皇子皇孙满十岁即可封王。
朱允熥今年十二岁,早就满足封王的条件了。
如果朱屠户心里没有朱允熥,刚刚也就不用犹豫,更不会说出过几年再封王之类的话。
现在朱屠户犹豫,足以证明其立储之心还不坚定,朱允熥还有不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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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蓝玉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如果朱允熥真能被立为储君,那自己这个舅姥爷还担心个屁。
朱屠户咋的也得留着自己跟嗣君保驾护航啊!
蓝玉在心里暗暗发狠,只要上位有这个意思。
哪怕只有一丢丢,咱这个当舅姥爷的也得扶着外甥孙上位!
“那敢情好,这孩子要是能在上位身边多待几年,多学点本事,将来封王的时候也能更好为国效力!”
老朱闻言会心一笑,随即吩咐人上茶。
老朱知道蓝玉懂了,但蓝玉却不知道老朱已经知道他懂了。
这就是两人的差距。
如果老朱不想透露心事,别人就是想破头也猜不到。
两人正喝茶的时候,吕氏再次带着人来灵堂守灵。
这次吕氏学乖了,只带了朱允炆一个来。
她刚刚看到蓝玉,想起以前读兵书时看到的一句话。
兵贵精而不贵多,只有朱允炆一个人的话,更能凸显他皇长孙的责任和担当!
老朱透过里间的帷幔,看到跪在外间的吕氏和朱允炆,不由叹了口气。
“朱允炆倒也是个好孩子!”
蓝玉闻言向外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就变了,心里暗骂朱允熥不晓事。
这种特殊时期,竟然不来给太子守孝,这不是落人话柄吗?
“上位,臣刚刚进宫的时候,看到太子妃正追打朱允熥。
若不是臣及时出现,朱允熥可能已经被她拖回后宫惩罚了。”
“因此,臣估计朱允熥应该是怕被继母责罚,这才没来给太子殿下守灵吧?”
老朱闻言神秘莫测的一笑,瞬间就猜到了蓝玉的那点小心思。
他刚刚故意露了个破绽,本想让这老匹夫安心为国守边,别一天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但听刚刚这话,蓝玉这厮有点飘呀,连夺嫡之事都想掺和?
老朱想了一下,决定给这厮点警告。
“二虎,去打听下刚刚发生了何事!”
二虎闻言称诺而去,不多时就回来复命。
“启禀皇爷,卑职打探清楚了,是允熥殿下未得太子妃准许,即擅自领着几位郡主先行用膳。
太子妃责令郡主们自扇耳光,朱允熥殿下看不过去,这才顶撞了太子妃。”
“太子妃自觉颜面受损,想要惩罚允熥殿下,被允熥殿下搬出皇爷的名号给吓退了。
随后允熥殿下从殿内跑出,又搬出梁国公的名号,吓住了守门太监……”
蓝玉听到二虎说的这般详细,脑门上立马汗涔涔的。
皇爷在太子府都布置了锦衣卫的密探,那在咱的身边岂不是布置了更多眼线?
老朱听到那逆孙竟然搬出自己的名号,立马追问起来。
“给咱详细说说,那鳖孙咋搬出咱的名号来着!”
二虎一听这话,脑门也见汗了。
“皇爷,卑职不敢说……”
蓝玉一听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突然想到刚刚进殿之前,听到那孙子是如何编排自己的了。
听二虎这意思,那孙子难道连上位都编排上了?
老朱见二虎这么说,反而越发来了兴致。
“大胆说,咱恕你无罪!”
“一个字都不许漏!”
二虎听老朱这么说,这才硬着头皮开口。
“皇爷,当时的情况是太子妃指使太监拿允熥殿下,还扬言要请出家法!”
老朱听到这儿,冷着脸点评道。
“哼哼!”
“她倒是好大的威风,芝麻绿豆大点小事,就要动用家法!”
老朱点评完,见二虎不说话了,立马提醒道。
“你继续说!”
“诺!”
“允熥殿下不想受制于人,当即呵斥他们,说父王尸骨未寒,你们竟然伙同外姓人欺负孤儿,当我朱家长辈死绝乎?”
老朱听到这儿“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嘴里连呼痛快。
“痛快!”
“男人在世,就不该受那腌臜气!”
“这鳖孙说的不错,像咱的性子!”
蓝玉本来心里捏了一把汗的,听到上位这般说,心里顿时一喜。
对于上位来说,一句“像咱的性子”,这已然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就是皇太子殿下,也从未得到过这种夸奖,可见朱允熥这话说的深得上位之心。
二虎见陛下肯定了允熥殿下的行为,立马知道下边的话该咋说了。
“允熥殿下下边还说了,他有几十个皇叔为他撑腰,就是他皇爷爷也在前边坐着,不会坐视他挨打!”
老朱听到这儿,不由眉毛一拧。
“咱哪来的几十个皇子?”
蓝玉听到老朱抱怨,心里不屑的想到,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老夫麾下的十万战神,现在还给吕家盖狗窝呢……
“你继续说!”
“允熥殿下扬言,小太监们要是敢动他一下,他皇爷爷就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劲,把他们吊在在城门楼上滋滋放血……”
“哈……”
蓝玉听到这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由笑出声。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赶忙义正言辞的改口。
“太不像话了,这孩子怎能如此编排上位!”
“话说回来,这孩子才几岁,哪懂得那么多大道理。”
“要是没人在他面前说上位的坏话,他哪能想到这些?”
蓝玉这话一边是为朱允熥开脱,另一边则是给吕氏挖坑。
毕竟朱允熥还小,太子妃身为东宫女主人,理应负有一定的教导不利之责。
老朱听到这话,不悦的看向帷帐之外,心里对吕氏多少有几分意见。
但更多的是对朱允熥那逆孙的怨念。
难道在那逆孙的眼中,他这个皇爷爷竟这般不堪,这般的残暴吗?
“那逆孙现在在哪儿?”
“把他给咱带过来,咱要好好问问他,他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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