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彩泥文学 > 其他类型 > 沈九歌沈云谏

沈九歌沈云谏

沈九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抬眸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接近哀求:“请皇上,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给我爹增派援兵!”“夫妻多年的情分?”男人嗤笑一声,抬脚猛地踹向她,冷声喝道:“朕与皇后,何时有过夫妻情分?”随着男人的脚掌落下,沈九歌腹部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痛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并剧烈的咳嗽起

主角:沈九歌沈云谏   更新:2023-04-11 08:3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九歌沈云谏的其他类型小说《沈九歌沈云谏》,由网络作家“沈九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抬眸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接近哀求:“请皇上,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给我爹增派援兵!”“夫妻多年的情分?”男人嗤笑一声,抬脚猛地踹向她,冷声喝道:“朕与皇后,何时有过夫妻情分?”随着男人的脚掌落下,沈九歌腹部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痛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并剧烈的咳嗽起

《沈九歌沈云谏》精彩片段

皇城。


寒风凛冽,雪花漫天,一道瘦弱的身影傲然的跪在雪地之上。


她的衣衫皆被淋漓的鲜血染红,她的身后,是一道道骇人的红痕,斑驳的血迹印在洁白的雪地之上,宛若那傲然独放的梅花。


她抬眸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接近哀求:“请皇上,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给我爹增派援兵!”


“夫妻多年的情分?”男人嗤笑一声,抬脚猛地踹向她,冷声喝道:“朕与皇后,何时有过夫妻情分?”


随着男人的脚掌落下,沈九歌腹部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疼痛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并剧烈的咳嗽起


来。


但她的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衣摆,就像是抓着父亲的命,丝毫不敢松开。


她乃威远侯之女,十年前的年宴上,皇室欲与威远侯联姻被婉拒。


沈九歌在宫宴上饮过妹妹琬儿递来的一杯酒,随后就不省人事,趁着人多混乱之际,被带去了偏殿。


次日,沈九歌醉酒迷惑魏帝之事,在朝堂与民间传开。


沈九歌成了众人不耻和唾骂的对象。


而魏帝成了宅心仁厚的那一个,他愿意既往不咎,并迎娶沈九歌,迎为大魏的皇后。


当时的大魏,诸侯崛起、群雄纷争,皇室威严已名存实亡。


沈九歌十分清楚,魏帝用这样的手段得到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是徽州威远侯唯一的


嫡女,而威远侯手里握有四十万重兵!


她就这样做了魏国的皇后,那四十万军队也终将归魏帝所有。


而如今,十年过去。



沈九歌代父出征,与诸侯群雄征战,不为守护大魏疆土,只为守护她父亲的一具全尸。她从一个侯门嫡女沦落到在生死场上舔血徘徊。她想,如果她战死也就好了,她便可以解脱。


可越是这样无所畏惧,她便越是在修罗场上顽强地活了下来。


大魏没能坚持多久,就溃败至都城。那些领兵的武将,逃的逃,叛敌的叛敌。


魏帝命沈九歌守城,以给魏帝和琬儿争取逃跑的时间。


魏帝把威远侯的坟墓重新挖掘开,把那副安息的尸骨又启了出来,沈九歌看见父亲的尸骨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那是一种下了地狱也死不瞑目想要爬出来饮血啖肉的滔天怨恨。


魏帝给尸骨套上一副盔甲,镇于第二道城门之下。


而他要让沈九歌去镇守第一道城门。


倘若第一道城门得破,那她父亲的骸骨便会被千军万马所践踏。


这十年里沈九歌活得猪狗不如、狼狈不堪,父亲的遗骨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


她望着那森森白骨,双目猩红,立下誓言:“魏云简,沈琬,我沈九歌做了鬼,也要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们。我会提醒自己,到了地底下,万不能饮那孟婆汤;倘若有来世,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战火纷纷,沈九歌耳朵里听不见那些荡气回肠的杀喊声,只回荡着低沉似叹息一般的嘶鸣。


她浑身浴血,敌军一波又一波地进攻。


沈九歌满目的血色。身上被箭矢穿入了皮肉,她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到最后,她就像一樽被血染红的雕塑,以自己血肉之躯镇守城门,岿然不动。


下雪了,她浑浊的视线里一片白与红的交织。鼻子里冰冷的血腥气充斥着。耳中却总算回归到一片宁静。


终于可以死了。原来这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


敌方三军血洗城门,罢后才发现城门下矗立的那个发丝凌乱、一动不动的居然是个女将军。大魏果然是无可救药,居然让一个女人来抵挡敌方的千军万马。


只是不知她到底死是没死,一直睁着双眼,纹丝不动,浑身都是刀伤剑痕,还插着几支箭矢。脚下被她砍杀的敌军堆成了小山。


敌军一步步围上来,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出,踩着天空落下被染红的雪,每一步仿佛都带着冰冷嗜杀的气势,将灰冷的天和满地的血恰到好处地融合衔接起来。


沈九歌依稀见得,入眼的是一双踩着血流成河的黑色长靴。


可她连抬头定神的力气都没有,看不见他的脸。


她只能勉强坚挺着没有倒下,而那个人却似与她相熟一般,片刻后便转身背对着她缓缓弯下身躯,迫人的气势犹在,却把她背了起来,离开这片尸骨累累的修罗战场。


“我爹……”沈九歌后面的话都被血污堵在了喉间,张口便是血污溢出嘴角,淌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爹还在第二道城门下,她失守了,她爹怎么办?


良久,他才回了她一句话:“你别睡。”


那是一种让她万分安定的气息,仿佛阔别已久,她突然感到莫名的酸涩与委屈,想哭。她给不了任何回答,身体一直在痉挛,淌血。


他背着她一直往前走。


冰冷的空气让沈九歌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脸,趴在他的肩背上,只看得见他墨发袭着肩上冰冷的盔甲,她染血的手指不慎碰到,却意外的柔软。


一路走,地上便一路滴淌着沈九歌的鲜血。


前头是一片广阔的被冰冻住的湖,湖面平整宁静,细细的听,有风吹拂过冰棱的声音。


他一步一步,踩着血印子,走在那冰湖上面。


她轻声问他:“你是谁?”


他回答说:“我是安陵王。”


“安陵王啊。”沈九歌轻声呓念着,歪着头,贴着他的肩,静悄悄地哭了,“能不能求你……好好安葬我爹……”


她最终没能等到他的回答,任他前路茫茫,她沉睡在他的肩背上,再无声无息。


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回光返照间,沈九歌仿佛看见他脚下踩过的湖面冰层出现了一道道晶透的裂痕。


裂痕越来越多,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随时都能迸裂开来。


沈九歌一惊,出声想提醒他,可是她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只见他脚下一沉,继而便是无数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灌来,让她感到无比压抑和窒息。那种浸到骨子里的寒意笼罩着她。


她明知自己已经没救了,死了丝毫不觉得可惜,可是同她一起掉下来的还有那个背着她走的男人。


沈九歌下意识地一蹬腿,努力朝水中那人靠近。却在这一蹬腿之际,仿佛得到了新鲜的空气一般,长抽一口气,登时睁开双眼,清醒过来。


她没有沉入湖底,而是躺在一张床上。


房间里十分安静,窗户外面的光线颇有些刺眼,炉上的壶里蹭蹭冒着热气,正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接着四肢冰凉的感觉袭上来,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活着的滋味。那些仇恨,那些厮杀,仿佛都化作了一场久远的梦,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沈九歌憋在胸口里的一口气轻轻吁出。


吁到一半,忽然间从床边探出一个圆髻脑袋来,对着她又哭又笑,眼睛红红的直抹眼泪,嘴巴一张一翕说个不停。


沈九歌还有些懵,那丫头见状也有些懵。随后丫头就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小姐你是不是了傻了呀,你不要吓奴婢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沈九歌渐渐回神,嗡嗡的耳朵里响着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便道:“我耳背,你说话大声些。”


丫头见她口齿清晰、神色清醒,不由欣喜若狂,大声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一时又心酸来袭,一屁股瘫坐在床前,扯开嗓门嚎啕大哭,“小姐你真是命苦哇!”


沈九歌:“……”


这两句她倒是听得无比清晰。



等喝了药以后,沈九歌身上有两分回暖,人也感觉舒服了一些。原来这丫头叫扶渠,是伺候沈九歌起居的贴身丫鬟。但现在主仆俩过得十分潦倒落魄,都住到了山上的寺庙里。


听说沈九歌生了一场大病,久病未愈,家里婶母就做主抬她来寺庙里静养,说是得佛主保佑,说不定能够痊愈。


又听说沈九歌生的这场大病,是源于冬日里掉进了冰窟窿。


她是怎么掉进冰窟窿的呢,哦,原来是为了救她的妹妹琬儿,后来被妹妹踩着头自个爬出了冰窟窿,而她却因此沉下水里,险些一命呜呼。


本来再次醒来是记不得这些的,可一经扶渠提起,沈九歌又隐隐绰绰感觉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


寺庙里清静,耳朵正常的人可以听见前堂传来的木鱼声。可沈九歌她耳朵不正常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陈年留下的耳疾还是落下水时被水震坏了耳膜在作怪。


总之扶渠要是想和她交流,必须大声点说话。


于是前堂敲木鱼的和尚师傅们,便能听见后院传来的扶渠义愤填膺的话语,如倒黄豆一般把家门丑事倒个干净。


佛堂里的和尚手里的木鱼敲着敲着就停了下来,不知不觉被那大嗓门的说话声给吸引了去。等回过神来,手里的木鱼声继续,嘴上连道两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小姐,四小姐心怀鬼胎的!她把小姐往水下拖,硬是踩着小姐爬出来,出来以后她又坐在塘边不出声不喊人,眼睁睁看着小姐在水里挣扎,那分明是想要害死小姐的!”


扶渠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奴婢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还有那个楚氏,趁着侯爷军务繁忙不在家,竟然把小姐发落到这寺庙里来,说什么佛堂清静利于静养,后面就再也不管不问,别说送什么汤药补品了,连多两个仆人都不许带!她分明也是想让小姐自生自灭了的!”


沈九歌听了许久都不出声,扶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神色莫测地看着扶渠,开口问:“你刚刚说,四小姐叫什么?”


扶渠不明所以道:“叫沈琬啊,小姐平时都叫她琬儿。小姐你是不是没抓住重点啊,她叫什么不重要啊,重要的是她想害死你啊!”


话一出口,扶渠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又问:“小姐……你怎么会不记得四小姐叫什么名儿呢……”


沈九歌失神地念了一遍:“琬儿,沈琬是么。”


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细细嫩嫩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稚嫩的身体,良久她笑道:“可能是病了这么一场,从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啊。不过也不碍事,活过来了就好。”


扶渠说,她前不久才刚刚满十五岁。这副身子骨还没长开,所以一切都还是稚嫩青涩的模样。


沈九歌意识到,上苍怜悯,让她又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回到了十年前,她还没有进京,也还没有被害的时候。


小时候的记忆已然十分模糊了,唯有剩下前世在大魏皇宫里日日受折磨的十年,宛如刻进了她的脑子里一般,就是到了下辈子投胎也忘不掉。


她又活了啊,怎么能不笑呢。不仅要笑,而且她还要笑到最后。



沈九歌抬眼去看,见那些人穿着盔甲,个个都十分沉稳干练。他们跨下马来,当即与这一伙强盗缠斗起来。


强盗是忌惮官兵的,慌忙调头就欲往山里逃。


那些士兵立刻包抄上去,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这会子,倒无人来理会沈九歌和晕倒在地的扶渠了。


沈九歌手里的刀不敢放下,衣襟袖摆上如一朵朵迎冬绽开的红梅,陡添一抹艳色。


她一眼便看见带领着这队士兵跑马而来的领头人物。那人没有穿盔甲,一袭墨青色深衣,衬得身量十分修长挺拔。


他抽出的刀剑泛着寒光,将那些强盗逼到死路不得不奋起反抗,而冲上前的强盗皆不是他的对手。


他踩着满地鲜血,如入无人之境。


沈九歌见得他转身之际的一道轮廓,有些瘦削,却十分有力量。那双眉眼冷冽非凡,似沉有寒星,又似不容一物的万年枯潭。


他冷淡的眼神落在沈九歌握着刀的手以及染红的襟袖上,只轻轻顿了顿,便不再理会。


沈九歌没有被他杀人如麻的样子给吓到,反而莫名其妙地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血热。


这腐朽的大魏即将迎来乱世纷争,踩着累累白骨走上巅峰的,不是杀人狂魔,而是叫英雄。


而他,符合在乱世里生存的法则。


他们是官兵,官兵剿匪,天经地义。接下来也就没沈九歌什么事了。


沈九歌不给他们添乱子,也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遂趁着旁边有一匹他刚刚骑来的空马,赶紧拖起晕掉的扶渠朝那空马走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扶渠放在了马鞍上。


她自己则轻而易举地翻身上马,熟稔地握手挽住马缰。


沈九歌调头欲走,但想了想觉得人家辛苦救了她一命,她不知感恩,还骑走了人家的马,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好歹也该和他说一声?


思及此,沈九歌回过头去,看见他背影沉敛,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冷厉,也不知他姓甚名谁,沈九歌不知该怎么叫他,心思一动,竟朝他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


前世征战沙场,早已抛去了男女之嫌的那一套规矩。后来沈九歌想起,在外奔波的那一段短暂时光,和在大魏宫里的煎熬比起来,是简单而充实的。


那时将士们打马穿街,遇到楼上有姑娘倚楼观看,沈九歌总能听见身边的傲家军对人姑娘吹口哨。


她也就学会了这样跟人打招呼。


只是这口哨声一落,好似反响不太对啊。


他杀掉了手边的一个强盗,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不仅他如此,树林里的其他身穿盔甲的士兵也都静了下来,齐齐朝她看过来,神色各异。


他看见沈九歌骑在了他的马上,手挽马缰的动作颇为熟稔,尤其是那声口哨,让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沈九歌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她寡不敌众,还是快走为妙。


于是乎打马就撒开马蹄儿往前狂奔,并道:“这位兄台,借你马一用,有缘再见必有重谢!”


沈九歌草草回头再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追上来的样子,他身边的士兵也都没追来,那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


哪知才跑一小段距离,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沈九歌又不识路,扶渠还晕着就更别指望她了,正左右摇摆时,身后那人传来一道枯井无波的声音:“往左。”


沈九歌也不知怎么的就信任了他的话,下意识驱马往左一路狂奔。


等她的马蹄声渐远,人影也在树林间消失不见,这片尸横遍布的林子里有种诡异的安静。


片刻,那队士兵回过神,或掩饰或憋着笑地轻咳,若无其事地收拾残局。


实在是憋不住了,其中一个便开口道:“将军,方才三小姐是在对您吹口哨吗?”


他站在一棵树边,低头看着面前一具强盗的尸体,随口说道:“你们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可不就是么,我们全都听到了。她这是……在调戏您?”


说着,一群人就有些兴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了玩笑来。


毕竟很难遇到这种机会可以嘲笑他们头儿的,于是一个个都不地道地笑了起来。


他侧目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这群人才有所收敛。


眼下他脚边的这个强盗身中刀伤,不是他带来的人所为。


再想想沈九歌手里始终握着一把长刀,袖摆和衣襟上都是血色,也不难猜测。


她不仅学会骑马,现在还学会杀人了。



沈九歌代父出征,与诸侯群雄征战,不为守护大魏疆土,只为守护她父亲的一具全尸。她从一个侯门嫡女沦落到在生死场上舔血徘徊。她想,如果她战死也就好了,她便可以解脱。

可越是这样无所畏惧,她便越是在修罗场上顽强地活了下来。

大魏没能坚持多久,就溃败至都城。那些领兵的武将,逃的逃,叛敌的叛敌。

魏帝命沈九歌守城,以给魏帝和琬儿争取逃跑的时间。

魏帝把威远侯的坟墓重新挖掘开,把那副安息的尸骨又启了出来,沈九歌看见父亲的尸骨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那是一种下了地狱也死不瞑目想要爬出来饮血啖肉的滔天怨恨。

魏帝给尸骨套上一副盔甲,镇于第二道城门之下。

而他要让沈九歌去镇守第一道城门。

倘若第一道城门得破,那她父亲的骸骨便会被千军万马所践踏。

这十年里沈九歌活得猪狗不如、狼狈不堪,父亲的遗骨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

她望着那森森白骨,双目猩红,立下誓言:“魏云简,沈琬,我沈九歌做了鬼,也要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们。我会提醒自己,到了地底下,万不能饮那孟婆汤;倘若有来世,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战火纷纷,沈九歌耳朵里听不见那些荡气回肠的杀喊声,只回荡着低沉似叹息一般的嘶鸣。

她浑身浴血,敌军一波又一波地进攻。

沈九歌满目的血色。身上被箭矢穿入了皮肉,她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到最后,她就像一樽被血染红的雕塑,以自己血肉之躯镇守城门,岿然不动。

下雪了,她浑浊的视线里一片白与红的交织。鼻子里冰冷的血腥气充斥着。耳中却总算回归到一片宁静。

终于可以死了。原来这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

敌方三军血洗城门,罢后才发现城门下矗立的那个发丝凌乱、一动不动的居然是个女将军。大魏果然是无可救药,居然让一个女人来抵挡敌方的千军万马。

只是不知她到底死是没死,一直睁着双眼,纹丝不动,浑身都是刀伤剑痕,还插着几支箭矢。脚下被她砍杀的敌军堆成了小山。

敌军一步步围上来,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出,踩着天空落下被染红的雪,每一步仿佛都带着冰冷嗜杀的气势,将灰冷的天和满地的血恰到好处地融合衔接起来。

沈九歌依稀见得,入眼的是一双踩着血流成河的黑色长靴。

可她连抬头定神的力气都没有,看不见他的脸。

她只能勉强坚挺着没有倒下,而那个人却似与她相熟一般,片刻后便转身背对着她缓缓弯下身躯,迫人的气势犹在,却把她背了起来,离开这片尸骨累累的修罗战场。

“我爹……”沈九歌后面的话都被血污堵在了喉间,张口便是血污溢出嘴角,淌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爹还在第二道城门下,她失守了,她爹怎么办?

良久,他才回了她一句话:“你别睡。”

那是一种让她万分安定的气息,仿佛阔别已久,她突然感到莫名的酸涩与委屈,想哭。她给不了任何回答,身体一直在痉挛,淌血。

他背着她一直往前走。

冰冷的空气让沈九歌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脸,趴在他的肩背上,只看得见他墨发袭着肩上冰冷的盔甲,她染血的手指不慎碰到,却意外的柔软。

一路走,地上便一路滴淌着沈九歌的鲜血。

前头是一片广阔的被冰冻住的湖,湖面平整宁静,细细的听,有风吹拂过冰棱的声音。

他一步一步,踩着血印子,走在那冰湖上面。

她轻声问他:“你是谁?”

他回答说:“我是安陵王。”

“安陵王啊。”沈九歌轻声呓念着,歪着头,贴着他的肩,静悄悄地哭了,“能不能求你……好好安葬我爹……”

她最终没能等到他的回答,任他前路茫茫,她沉睡在他的肩背上,再无声无息。

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回光返照间,沈九歌仿佛看见他脚下踩过的湖面冰层出现了一道道晶透的裂痕。

裂痕越来越多,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随时都能迸裂开来。

沈九歌一惊,出声想提醒他,可是她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只见他脚下一沉,继而便是无数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灌来,让她感到无比压抑和窒息。那种浸到骨子里的寒意笼罩着她。

她明知自己已经没救了,死了丝毫不觉得可惜,可是同她一起掉下来的还有那个背着她走的男人。

沈九歌下意识地一蹬腿,努力朝水中那人靠近。却在这一蹬腿之际,仿佛得到了新鲜的空气一般,长抽一口气,登时睁开双眼,清醒过来。

她没有沉入湖底,而是躺在一张床上。

房间里十分安静,窗户外面的光线颇有些刺眼,炉上的壶里蹭蹭冒着热气,正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接着四肢冰凉的感觉袭上来,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活着的滋味。那些仇恨,那些厮杀,仿佛都化作了一场久远的梦,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沈九歌憋在胸口里的一口气轻轻吁出。

吁到一半,忽然间从床边探出一个圆髻脑袋来,对着她又哭又笑,眼睛红红的直抹眼泪,嘴巴一张一翕说个不停。

沈九歌还有些懵,那丫头见状也有些懵。随后丫头就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小姐你是不是了傻了呀,你不要吓奴婢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沈九歌渐渐回神,嗡嗡的耳朵里响着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便道:“我耳背,你说话大声些。”

丫头见她口齿清晰、神色清醒,不由欣喜若狂,大声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一时又心酸来袭,一屁股瘫坐在床前,扯开嗓门嚎啕大哭,“小姐你真是命苦哇!”

沈九歌:“……”

这两句她倒是听得无比清晰。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