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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南墙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人人都说青阳公主刁蛮任性,死缠烂打要嫁给纪琅大将军。他们不知道,和离之后,大将军跪在青阳门前淋了一夜的雨,求她回去……

主角:纪琅青阳公主   更新:2023-04-11 17: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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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琅青阳公主的其他类型小说《暗夜南墙》,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人都说青阳公主刁蛮任性,死缠烂打要嫁给纪琅大将军。他们不知道,和离之后,大将军跪在青阳门前淋了一夜的雨,求她回去……

《暗夜南墙》精彩片段

醒木一敲,说的是少年将军纪琅扬名立万;二敲,说的是纪琅将军凯旋归来得青阳长公主青眼;三敲,说的是那青阳长公主刁蛮任性,硬是要嫁给纪琅将军……

一旁的秋儿越听脸色越绿,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我,声音都开始颤抖了:「长,长公主,那群刁民都是胡说八道的,您……」

我挥了挥手,将手里那粒花生红色的外皮摩挲掉,扔进了一个海碗里:「纪琅什么时候来?」

我嚣张跋扈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压根就不在乎坊间那些人说的话。唯一能拨动我心弦的,唯有「纪琅」二字。

秋儿看了看日晷:「纪将军应该快下早朝了。」

成婚半年以来,这是纪琅第一次邀我听戏。所以,哪怕是他过了约定的时辰,我也会等。

我低头继续剥花生,直到海碗已经装满了花生粒,我等的人才推开了门帘。

少年弱冠又二,眉眼间凝着寒意。看向我的时候,微微拧了拧眉,眼底那抹不耐烦一闪而过。

要不是我一直紧紧地盯着他,大概也不会觉察出那份掩藏的情绪。

低垂下眼睑,我将那个海碗推了过去。

纪琅以前挑嘴,吃花生总是要把那层红色的外皮去掉。我等了他半个时辰,剥了一大碗,就等着这一刻欢欣鼓舞地递给他,再说上一句:「夫君,尝尝看。」

我今日花了很久来打扮,点了桃花花钿,用了青黛,抹了绛唇。声音放柔了许多,望向他的时候也学着嬷嬷教的那样,眼眸含光,欲说还休……

纪琅嗤笑一声,压根没有看我:「让长公主久等了。」

「不久不久。」我看着他挺拔的背脊,嘴角的弧度几乎有些控制不住——鲜衣怒马,翩翩少年郎,这么优秀的男儿,是我的夫君。

「今日请长公主来,听一场戏。」他坐在雕花木椅上,神色淡淡。

说书人退了场,换上了涂脂抹粉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开唱,开口我便知道纪琅想让我听的是什么。他们演的,是前朝昆阳公主无所出,最后驸马娶了平妻的事情。

不用秋儿提醒,我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身旁坐的是我心悦的少年,他素来不喜我,这我知道。但断没有想过,他会这般折辱我。

无所出。无所出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他从不曾踏足过我的院子吗?

我低着头,生生将那一口气咽了下去。我不想和他争吵,至少不能在这熙攘的酒楼里争吵,否则传出去了,皇弟又会找他的麻烦。

台上一曲终了,纪琅低头看向我,语气很冷:「长公主觉得如何?」

「很好看。夫君的邀约让我很欢喜。」我仰着脸,装作不解其意的模样。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般会装傻充愣,纪琅愣了片刻,向来淡漠的眉眼少见地添了一丝呆滞。

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径直拂袖离去。

我沉默地坐在那儿,低头看了看那一碗我精心剥好的花生——他一颗也没有碰。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回去吧。」我伸手撑着八仙桌,才堪堪稳住身形。



我没有想到还会再见到纪琅。

准确地说,是听见他的声音。

他执拗地站在皇陵的入口,打斗声混着他喊我名字的声音。他的声音都哑了,听上又干又痛。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我,但我知道他身手不凡。

那些侍卫何其无辜。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了。

「纪将军。」我淡淡看着他。注意到他凌乱的衣衫和身上浅浅的刀伤。

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

他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他只吐出一个字就红了眼眶:「青阳,我,我找到林瑶了。」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瞬间明白了纪琅眼底的那份悲伤的由来。我以为他是因为知道心上人另有所爱才这般颓废。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是另一件事。

他声音沙哑,一双眼睛悲切地看着我,向我伸出手:「书信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很奇怪,以前光是在信里得知他受了点儿皮外伤,我都会心疼不已,现在看着他那副悲伤至极的模样,我的心竟然没有起一丝波澜。我老老实实地垂下眼:「书信之事,是我欺瞒在先。我向纪将军赔不是。」

这句话,我说的情真意切。

我没有想到,我这句话一说出来,纪琅就像被抽掉了最后一根骨头似的,他明明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却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垮了。

他红着眼眶,声音在风里破碎得不成样子:「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认错了。子雎,你跟我回家好吗……」

我的闺名叫子雎。取自「关关雎鸠」之意。

纪琅的这一声子雎,让我突然有些恍惚。

那个时候在书院,太傅最头疼的就是我和纪琅。我是出了名的混不吝,纪琅很聪慧,可每每碰上我就会理智全无。我们两个几乎是一见面就斗嘴,把整个书院闹得鸡飞狗跳。

但每次太傅罚我,纪琅总会跳出来替我担下所有的板子。

那一次他手掌心都被打红了,他养伤的那几天,抄书的任务都是我替他完成的。

纪琅厚颜无耻地举着受伤的手,一边看我替他抄书,一边美滋滋地使唤我做事:「子雎,我渴了……子雎,我饿了……」

现在想来,我和他,不是没有好日子可以回味的。

至少,在他上阵之前,在我没有因为害羞说出那句贬低他的话之前,我和纪琅也是人人艳羡的青梅竹马啊。

少时的相伴,后来的分别,最后的猜疑和冷淡……

我声音有些发酸:「纪琅,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有看错,纪琅哭了。

那一年纪家男丁几乎尽数战死疆场的时候,他赤红着眼睛,咬烂了唇瓣都没有落下一颗眼泪。

现在,他静静地站在皇陵门口看着我。脸色苍白而颓败:「子雎,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我是心悦你的。」

我瞪圆了眼睛,

「纪琅,你在说什么?」

我只觉得他这话说得可笑。

「成亲那晚,我满心欢喜,等到的是你拂袖离去。夜晚真的太冷了,你可知道我拽着盖头枯坐了一夜,眼看着红烛燃尽?」

「入宫省亲那天,你查到了林瑶的蛛丝马迹,半路扔下我走了。我一个人回宫,还要挤出笑脸来替你找借口。你可知,御花园主路青石板有三千六百二十一块。那是我一个人闲逛的时候,一块一块地数出来的。」

「成亲这么久,你从没有正眼瞧过我。你不是不知道我在纪府被刁难,你只是不在意。你可知,若不是我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当纪家夫人,我断不会受这种后院之气。」

「纪琅,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等到我以为此生无望,等到我凉了这一片真心。若这便是你口中的喜欢,我恐怕无福消受。」

奇怪,我每说一句,纪琅的背脊似乎就矮上一分。到后面,他已经彻底垮掉了。

他淌着眼泪,苍白着脸,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拉住我,但又像是害怕我消失一样,举在半空再没有动静:「我错了,子雎,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子雎,你别扔下我……」

「不好。」我面无表情,往后退了一步,「纪琅,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哪怕是百年以后下了九泉,我们也别见面了。」

门合上的最后一刻,我听见纪琅的嘶吼:「子雎!」

我没有再理会。当时年少,我冲着耳朵红红的纪琅高声喊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我认了。

求之不得。便算了。



我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只等我「浪子回头」。那是我平生纵马最狼狈的一次。我的手掌心被缰绳磨得通红,发髻都有些松散。

但这一次,我没有赢。

马跑得再快,也追不上这些年青阳消耗的那片真心。

在皇陵她无悲无喜地喊我一声纪将军的时候,我就知道,为时已晚。

我跪在地上,想告诉她我所有的心事,我所有的悔恨。

但我想说的太多了,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后只剩下那一颗她不再在意的真心。

她问我,我们两个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是啊。为什么?

如果我能早一点儿看懂她别扭的心思,早一点儿分清楚什么是欣赏什么是喜欢……我们中间就不会隔了这么多再也无法回头的岁月。

我在那里跪了两天,她再也没有出现。后来还是小皇帝派人,把我给拖了起来。

他气急败坏指着我鼻子骂:「纪琅,你想耍苦肉计也别在这里,碍了我皇姐的眼睛!」

我的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摇头。

我没想用苦肉计。我只是想到这里是皇陵,想求一求他们,也求一求满天神佛。

保佑子雎这辈子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也求一求他们,下辈子还能让我遇见子雎。

真可笑,我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从来没有信过这些,但现在是发自内心地相求。这辈子子雎不会再给我机会,我只求还有来世。

我对小皇帝说:「现在海晏河清,我自愿交出兵符,只求陛下恩准,让我在这里守着。」

小皇帝拧眉:「皇姐不会再见你。」

「我知道。」嗓子里腥甜的味道越来越重,我面无表情,「我就在这附近守着,绝不会逾越半步。」

能这样守着她,就很好。

过去我让她一个人,挨过了一个又一个无望的夜晚,尝尽了等待的苦。

现在换我来等。

小皇帝沉默半晌,允了。只是到底还有些不甘心,狠狠扔下一句:「你之前不爱皇姐,现在又何苦惺惺作态。」

我得了应允,苦笑一声,倒在地上。

我怎么会不爱她?到现在我还能记得她和我在书院斗嘴时候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生动的表情。

也记得她嫁给我之后,那双越来越落寞的眼睛。

犹记得,当时初见青衫薄,满堂红袖招。正是肆意妄为的时候,美人和美景太多,也就全然忘了赏花宴时候,我坐在假山上低头的一瞬间对上子雎时,心里的那份悸动。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这一生,活该落寞一辈子。

若干年以后,坊间依旧不缺听故事的人。

人人都说,青阳长公主的一生是如何的传奇。十七岁弃了原驸马张子栋,后来又和纪将军和离自请去守皇陵,再无音讯。而纪将军自和离之后,也再没有娶过,卸了兵权,不知所踪了。

他们提起便是啧啧称奇,只有我知道,这其中是怎样的曲折,也只有我知道,青阳长公主这传奇的一生里,爱过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之后又被那个傻子消磨掉了所有的爱意。

我就是那个傻子。

***

如果喜欢这个故事,可以帮我点个赞吗?爱你!

这个故事确实有点虐,我再给你推荐一个甜甜的故事吧,不甜不要钱!不甜你来打我!

简介:

贼子绑架绑错人了!误以为我是孪生姐姐,错把我捉走。

我本来想解释的,可看到黑衣人面罩没遮住的俊朗眉眼,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刚吐出一个字,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要卸任?不要厌恶我?还是,不要和离?

大概是觉得我眼里噙着泪水的样子很可笑,纪琅抿了抿嘴,破天荒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垂下眼眸,甩了甩袖子,走了。

他走得倒是潇洒,留下我和纪老夫人面面相觑。她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纪老夫人。」我冷下了脸色,「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你打听打听青阳长公主这五个字吧。再好好想想。」

在纪琅大将军没有回京都的时候,人人都知道青阳长公主的名号。让我威名远播的,除了皇亲国戚的出身,还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抛弃了原本的驸马张子栋,第二件,是强嫁纪琅。

这两件足以成为坊间的笑料,不知道被人编了多少信口雌黄的风月佳事。

人人都在可怜纪琅将军被迫迎娶一个不守妇道的公主……

我与纪琅成亲的那一天,张子栋和林瑶偷偷托人送了一封书信,只有「抱歉」二字。我就着摇曳的烛火,将那封信烧得干干净净。

这句道歉,我受之有愧。

退一万步来说,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哪怕外人再怎么揣测,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能嫁给纪琅,我是欢喜的。

况且,张子栋和我,半分感情也没有。与其将他和我绑在一起,毁了三个人,不如我出面做这个恶人。只是,我和他们的计划,半个字也不敢告诉纪琅。

那个提着长枪在边疆浴血搏杀的少年,一封封地将浸着真情的书信送来京都。给的都是林瑶。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纪琅从小就讨厌我,若是知道那些他像宝贝一样藏着的书信其实都是我写的,他压在高阁妥帖放好的冬衣其实是我缝的,他满心欢喜想要回来娶的林瑶,是我偷偷设计,让她假死和张子栋双宿双飞的……

我不敢想象纪琅的反应。

杀父掘坟的仇,都没有这样过分吧。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些年我从来不敢和他说这些。我害怕他真的厌弃我,害怕会被他恨上。

青阳长公主有朝一日也知道了害怕二字,在深夜里每每想到,便独自一人蜷缩着,吃尽了寂寞夜色的苦。

大概是太苦了,我在一身孤寂中沉沉睡去,竟然梦见了从前。



初见是在宫里的赏花宴上,我那时候不过十五岁,在回廊边看见了纪琅。

十六岁的少年坐在矮矮的假山上头,一条腿曲着膝,另一条随意地荡着,反手撑着身子抬头,正在看屋檐上挂着的那盏琉璃灯。

四下是暗的。琉璃灯明黄色的烛火借着牡丹金纹的罩子映照出暖色,悉数落在他玉刻的脸颊上。大概是听见了动静,少年居高临下地低头一瞥,那一双凤眸流转出光彩:「你看我作甚?」

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三分傲意。

夜风裹着淡淡的花香袭来,吹动少年的广袖。月白的华服下摆顺着风微微动了动。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瞬间,我的心也跟着动了动。

好容易咽下口唾沫,我振振有词:「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都是傲气的人,断没有会让自己吃亏的道理。于是我和十六岁的纪琅就这样,一个坐在假山上,一个站在假山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斗起来。

说来可笑,我这样背不出诗文的人,到现在为止还将那场幼稚的口角记得清清楚楚,一句都没有忘记。

也就始终记得纪琅最后冷哼的那一句——半分姑娘的模样也没有,谁若是娶了你,必然是要日日争吵,家宅不宁的。

他说错了。

娶了我这半年,他几乎没有和我说过话,哪儿来的日日争吵呢?

但经过这一次莫名其妙的争吵,我和他算是结下了梁子。之后每月的斗文会上,他一个武将之后竟然也次次参加,回回只为了挑我的刺。

真是小气至极的男人。

我那时候还以为他这是在用另一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直到我发现——他对另一个女子有多么的体贴。

林瑶是我的伴读。世家小姐里头,她不算是家世最好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与她交好。毕竟她真的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我这样粗鲁的人,在她面前都不愿意大声。

所以,纪琅的眼神动辄黏在她的身上,甚至好几次为了看她忘了与我拌嘴的事情,我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但所谓人世,最最可怕最最寻常的,便是『无常』二字。

不过两年的时光,纪老将军和纪家长子都战死沙场。

一夕之间,纪琅从京都小霸王变成了纪家的独苗。更可怕的是,那根独苗还想不开,非要上战场。

当时皇弟已经登了帝位,我也是那人人敬仰的长公主了。听到消息冲到殿前的时候,我气都没有喘匀就发号施令:「不许让纪琅上战场!」

我那皇帝弟弟笑着看着我,然后问了一句:「为何?」

因为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让他去尝边塞的苦,舍不得他十八岁便要担负起整个纪家……

但这些话,我说不出口,我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脸皮薄得很。

于是,我挤出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我要他在宫里陪我解闷!」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纪家除了纪琅,还有纪老夫人。几乎是我一回来,她便喊我去了纪家宗祠。

当着纪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她也不喊我跪下,也不让我坐着。我行过礼之后就呆站着,然后听她念念有词,说纪琅年幼丧父丧兄,十四岁孤身一人入军营,二十岁一战成名……

她说尽了纪琅当初的不易。这些我都清清楚楚地知道。

纪琅在边疆里摸爬滚打的那些岁月,我都通过书信了解到了。信里的少年满腔骁勇与豪情,细说大漠的血色,甚至是兵刃刺进肉体的声音。

信的末尾,大概也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会吓着深闺的姑娘,又期期艾艾地补了一句「莫怕,我武艺高强,定会护着你的。」

人常说,见字如面。我默默背出了那句话,我能想象得到,意气风发的少年卸了一身银甲,在烛光下抬笔的时候是何等的温柔。

如果,那些信,是写给我的就好了。

只可惜,不是。

纪琅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时候,每一封寄来皇都的信,那些毫不含糊的爱意,都不是属于我这个青阳长公主的。

我只想一想,就觉得心疼得几乎要窒息了一般,胸口发闷,疼得厉害。

太疼了,以至于我的脸色很不好。纪老太太越说越起劲,我却只能模糊听清三个字——无所出。

瞬间反应了过来,我用指甲狠狠掐进手心才克制住语气:「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夫君的意思?」

利用无所出这件事情,想要纪琅娶平妻。这究竟是谁的主意。是纪家的人,还是纪琅自己?

我心里一片悲凉,却也清醒地知道——就算不是纪琅自己的想法,他把我带去茶楼听那出戏,就足以证明他的态度。

他从来不在乎我。

他是天底下最肆意的少年,以为我绑住了他的一辈子,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想要为自己失去的自由和情爱讨回公道。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得到了答案。

纪老太太声色俱厉:「无所出犯了七出里的条例。琅儿没有休了你,已经是你的福分了。现在不过是娶个平妻,你还想阻拦不成?」

我盯着她那张满脸沟壑的脸看了半天,笑了,越笑声音越大,到后面几乎是控制不住笑出了眼泪。

成婚的半年里,我在纪家伏小做低,于是有些人就真的以为我好欺负。比如说,此刻的纪老太太。

这不行。我爱纪琅,所以他可以欺负我。但是其他人,不能不把我当作一回事。

「纪老太太是不是忘了我是谁?」我扬眉扫了一眼那些牌位,声音更冷,「本宫是大晋的长公主,封号青阳。当今天子,是我的胞弟。你觉得,我阻拦不了?」

纪老太太脸色铁青,气得以杖敲地,倒竖眉眼:「好好好,既然长公主觉得是我们纪家委屈你了,我这就让纪琅休了你!」



在我像个傻子一样努力推敲他过得好不好的时候,他给林瑶写了一封信。

林瑶叹了一口气问我:「这心意我回不起,长公主,你想个法子帮我断了吧。」

我捏着那封信,像是握住了少年火热滚烫的心——烫得我指尖发痛,连心也是痛的。

我明明清楚,纪琅温柔的眼神并不属于我,却还是捏得紧紧的,没有松手。

信里是一笔一画都无比珍重。他说了自己的近况,说了自己的抱负。最后一句——若是你不嫌麻烦,能否许我每月寄一封信过来。京都的念想,我不愿断了。

斟酌的字句里,都是小心翼翼。我从没有见过这般谨小慎微的纪琅。想来人在心悦之人面前,都是这般胆怯吧。

那个晚上,我捏着那封信,盯着跳动的红烛一夜未眠。话本里说的剜心之痛,我终于体会到了。

只是,我并没有想该怎样耍手段抢回纪琅,也没有想是否要顺水推舟死了纪琅的那份心。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回信。

我舍不得纪琅难过,舍不得他像我一样,悄悄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回音。

于是,在天光乍破的时候,我磨了墨,提起左手,歪歪扭扭地用林瑶的口吻给纪琅回了一封信。信里只说因为不小心伤了右手,所以暂时用左手代替。

想到这儿,我举起左手,借着透进来的点点月光,揉了揉眼角。

我用左手给纪琅写字,写了四年。练出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人都说『见字如面』。我看着他从军营里谁都不服的新兵长成了说一不二的将军。他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骄傲的少年郎。

我和张子栋的婚约被我一拖再拖,为了避开张首辅那个老匹夫的催促,我甚至开始装病。而张子栋就是在进宫看我的时候,撞见了刚从我宫里出去的林瑶。

我没有那么幸运,全然不知道两情相悦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们两个跪在我面前承认私情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纪琅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想到少年可能会失落,眼眶会泛红。我心里就揪着疼。

不舍得他疼,也不舍得做那棒打鸳鸯的人……最后疼的就只有我自己了。

我甩了甩手,就着将白的天色开始思索起明日早膳该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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